”多谢贵部得以令我家人团聚。。“
”没啥好谢的,只是顺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事前还答应与你的不是?本军一贯说到做到不假虚妄的。“
中等身材而越发气度沉厚的张东,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手道。
“倒是接下来你找回家人之后,又有什么打算。。是打算携眷到南边去避一避,还是继续随军见机行事呢?”
“什么。。贵军可放我等离去?”
哥舒蒂奇不由惊声道:
“这个自然了,本军素来没有强求于人的干系;更何况这也是你应得的好处。。”
张东点头道:
“其实小人还可为贵部稍尽绵簿之力,”
哥舒蒂奇连忙抢声道:在说出这话之后他心中有什么郁结已久的东西,也像是豁然开朗和通透起来而继续开声:
“其实小人依稀记得渭河水道之上,有所可以快速抵达咸阳城下的航路所在。。愿为贵军勉力一试。。”
而在距离不远处的营地另一端,党项人所抛弃的畜群和坐骑,也被逐一的寻找和收拢回来,然后又在这里依照情况进行登记和处理。
“军爷尽管放下心来,小人已经仔细查看过了。。”
带着满身臭烘烘牛马汗水与排泄物气味,从畜群里钻出来的前突厥小部头目阿史那思力,也在满脸堆笑的对着两名专门管理随军牲畜的军士道:
“这些畜牲只是最寻常的水土不服,不是什么塞外流行的瘟症,只消放到荫凉开阔的谷底河畔修养上一阵子,就能有所恢复了。。”
“那就好。。”
其中一名军士点头称道,用细炭笔在一张硬纸板的簿记上勾画了几笔。
“接下来我们盘点下具体犯病的数目,在分作若干个不同程度。。好决定那些可以先行送走,那些可以留下里继续使用,那些要就地宰杀以为军中脯食的。。”
仅仅是一夜之间,他所在的突厥小部及其从属的沙陀萨葛氏族,就在这些太平贼的突发攻势之下溃灭千里了;而阿史那思力也与其他人一般,猝不及防就成为了为数众多的藩胡俘虏一员。
只是相比被押送到南方的蓝田峪内去,编管起来参加繁重而艰苦劳役的大多数藩部符箓不同;他多少还有点相马和照料牲口的经验,而侥幸成为被破格留下来,专门照看这些同为部族所属牲口的极少数幸运儿之一。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作为编外受限制使用的辅助人员,他也在这些制度森严而用度充足的贼军之中,难得体会到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日常,以及全新的见闻和感触。
比如他第一次通过别人留下来得梅干,尝到了名为“甜”这种让人愉悦无比的滋味;也知道了在酸臭得奶块疙瘩和长毛得风干肉,半生不熟的炙烤牛羊肉之外,还有唐地人那般多种多样得军中吃食。
事实上,这些太平军带来的牲口吃的都比他平时好得多。光是各种制作成份量十足的硬梆梆、沉甸甸草料块,就且不用说它了,甚至还有专门搭配补膘用途,以寥糟、豆渣、苜蓿干、骨粉蛋壳和谷物制成的辅料饼。
阿史那思力甚至偷偷尝了一点,发现其中居然还有口感鲜明的盐分,口感也不是那么难以令人下咽;这简直就是可以直接人吃的好东西,更比得上草原上最好的干粮了。
所以,他暗中逃亡的心思也暂时熄灭了下来,想要凭借自己还算熟悉饲喂这些塞外牲畜的胜长,再从这些贼军当中多弄点好处来。比如他们制作这些便携草料块的密法,或又是如何给牲畜快速的补膘。
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让他回到塞外之后,成为那些部帐头领们的座上宾和远近闻名最受欢迎的人等。这样哪怕原本的部帐都没有了,他也可以籍此自己拉起一个新的小聚落来。
——我是盘算的分割线——
而在长安城南的城坊废墟之间,随着再度抵达的一支庞大输送队伍,而重新变得热闹喧嚣起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根据太平军在城内的攻占进度,而迅速推行开来用作后方维持和镇压的“长安巡禁队再武装计划”。
也就是从原本南郭三门的战斗当中幸存下来的义军旧属,支持和追随过太平军先遣队的本地百姓,中重新挑选人充实进以太平军老卒为骨干新编成的辅兵八营里。
反正甲械兵仗都是现成缴获,或是就地取材修复和制造出来的;作为城坊间维持秩序、镇压骚变的辅助力量,也不需要什么重装备或是火器的配属,只要相对统一的冷兵器和服色就行。至于在钱粮用度上更是有所积余。
当然了,名义上当仁不让的统军人选,便就是如今曹皇后麾下临时行在的第一大将,昔日的大齐京兆府少尹、诸门巡防大使孟楷,副手则是太平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厢郎将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