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爸爸生病了。”我把我养父的事对他说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要保密,不准告诉任何人,免得给爸爸带来麻烦。”
“嗯。”他依旧趴在床上,乖巧地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呀?”
“也告诉了。”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出来了?”
“为什么?”他稍有不悦地嘟起了脸:“我为什么不能突然出来呀?”
“我的意思是,他一点也不累,心情好像也不错,怎么会放你出来呢?”
“他心情不好呀。”他说:“他最近都很低落,我很容易就可以出来。”
低落?
我总觉得繁音这家伙会烦躁,但低落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他。
“那你还不出来找我。”我佯装生气道:“不想我了吗?”
“不想了。”他趴到了床上,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小声说:“老婆,虽然这样说肯定会让你很难过,但我不想骗你。”
“怎么了?”
“你居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脸上呈现出苦恼:“我既觉得,这证明你好爱我,好怕我难过。又觉得,这样的你好可怕。在我心里,你明明是很善良的人……”
我没有说话,专心研究着他的表情。如果这番话是假的,那他的演技也太高了,因为他此刻的表情特别的真,我也记得,他向来都很怜悯小动物,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很有慈悲心的人。
可他肢解那个尸体时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我完全可以确定握着刀的人就是他。那时的他带着麻木而镇定的表情,一刀一刀,毫不犹豫。那些让我恐惧又反胃的东西在床上滚动,血腥弥漫,而他没有丝毫不适。
我愿意相信出现这种状况,只是因为第二人格并不健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疯狂。但它的确令我对他的爱打了个重重的折扣,也是我永远都忘不掉的可怕事实。
接下来小甜甜很久都没有再跟我说什么,只睁着眼睛趴在床上。
我也就没说什么,在心里盘算着,虽然他变成第二人格了。但我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所以我的首要任务是让我们两个重新亲密起来,但这次的事件真是怎么做都不对,所以我没主意了,决定抽个空隙给繁爸爸打个电话。
正捉摸着,繁音的声音传来:“老婆?”
“嗯?”我看向他,他正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吧嗒吧嗒地眨巴着眼睛。
“你爸爸是不是骂你了?”
“为什么这么问呀?”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他轻轻地说:“反正他早就不要你了,以后不去看他就是了。”
“他也没骂我。他只是生气,觉得我结婚没告诉他。”
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告诉他?自己的孩子谈恋爱了,做爸爸的怎么不会关注一下?平时星星班上有男生跟她关系好,那个变态还知道关注一下呢!他根本就是故意这样说你,想让你觉得是你自己不对,这样他在道德上就没有错误了。”
我其实是个很俗气的人,譬如,他现在说得这些,我就很受用。
“谢谢。”忍不住抱住他。
他却嘶了一声:“好疼!”
“呃……”
我连忙松手,他吃力地探向后背,皱起了小眉头:“老婆,我的后背好疼呀。”
“是被我挠的,你别再摸了,把药都摸掉了。”
“你为什么挠我呀?”他的单纯救了我一命:“跟他打架了吗?”
“是啊。”我借坡下驴道:“我不高兴,他还说风凉话,我就挠他了。”
他乖巧地点头:“但是老婆,你不能跟他打架,他很粗鲁,而且你也打不过他。”
“知道了。”我说:“你趴好别动,我再给你上一遍药。”
他点了点头,我重新给他上药。
过了一小会儿,他忽然“咦”了一声,动着鼻子使劲地嗅,一边问:“什么味道呀?”
我诳他说:“我身上的香味。”
他不信,又使劲地嗅了嗅,下了结论:“好像嗯嗯嗯的味道。”
“那怎么会有味道吗?”房间里的确有一股很难形容的味道,他的表述也挺准确,就是那什么产生的。
他没再吭声了,我继续抹药。
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后脑勺有一阵冷意,心里开始砰砰跳,僵硬地动了动脖子,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
果然繁音正盯着我,目光有点凌厉。
难道小甜甜也要打我?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被欺负成了惊弓之鸟,一时间忘了要跳下床跑,而是不断得往后缩,直到“噗通”一声缩到了床下。
尾椎骨险些被摔炸,我痛得直不起身。
床上却传来狂肆的大笑声,简直吓得我肝胆俱裂。
我坐在地上打了一会儿抖,繁音终于收敛了那放荡的笑声,趴到床边,面带微笑:“疼么,小灵灵。”
这货到底是哪个?
我好乱,头好痛。
“以后还敢不敢挠我了?”他捏起了我的下巴,眼里绽放着变态的喜悦:“嗯,我的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