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满意地捏了个响指,“趁今天保人也在,咱们先拟一份合作协议出来?对了,虽然是自己的房子,不过营业执照上要写嫂子你的名字,就得稍带着再签一份房屋租赁协议,跑手续时用得着。”
李红卫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卖个烧饼稀饭而已,用不着办执照这么正规吧?”
冯平摇摇头,“咱们这是明目张胆地跟一中后勤处抢生意,要是小打小闹倒还罢了,就怕生意太好招人忌恨,虽然有你老哥的金字招牌在这镇着,不用担心有人明着找茬,可谁家还没个官面上的亲戚,就怕给人暗中使绊子,不光是执照,还有卫生许可证,从业人员健康证明等该有的都要有,咱们准备得越充足,就越不容易给人留下把柄。”看看李红卫,“人面上的关系你比我熟悉,那就一客不烦二主?”
李红卫哼哼一声,指着他的鼻子,“你小子又想躲清闲!”
冯平就连声喊冤:“好心好意地帮嫂子支招,钱少挣一半不说,连房租都给七砍八砍地剩不下多少,我都亏得想吐血了,你还想再压榨我是怎么着?话说我明天还得去市里参加比赛,嫂子的事,老兄你就多多费心吧。”
又商量了一会细节,订好后天也就是10月18日开张,送走李红卫等人,冯平掏出贴着白胶布的钥匙,打开洗手间旁边的小屋门,躺在只有一张席梦思垫子的单人床上闭目假寐了片刻,拿起床头的电话机子听了听,没有拨号音,他昨天去邮电局用自己改过年龄的户口簿登记了一部电话,几个月过去,那位负责建检科的刘科长已经认不清他是谁,没有领导打招呼,不但要全额缴款,还要等到三天后才给放线装机,反正不急着用,冯平也懒得再托关系。
看表离上课时间还早,干脆趁天色渐暗,回家骑了山地车过来,这间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卧室是改造院门时特意加盖的,利用视觉差在挨着门垛的墙角预留有夹层,将一直让他提心吊胆的巨款藏好,一桩心事才终于放了下来。
下午自习课上,因为明天就要去市里参加比赛,姜凤林便没有安排训练,让他们自己打球放松,只是注意千万不要受伤,冯平和赵猛、郑老2等人一起玩了会篮球,算着时间溜出了大门,虽然不到放学时间,不过几个看门的退休教师早被冯平的20响盒子炮突突得晚节不保,只要没有领导在场便不会拦着他不放。
走到门口时,王蓉和她堂嫂陈娟以及临时抓来帮忙的鹏子、王成已经等了好一会,冯平看看表,“说好5点整过来的,这才4点半,你们心急也怪不得我。”和初次见面的陈娟打过招呼,掏钥匙打开特意加宽的院门,让鹏子把借来的面包车开了进去。
帮着王成把各种食材和一些临时添置的炊具卸下车后,鹏子羡慕地打量着收拾一新的宅子,问冯平:“虎哥,什么时候喝你的乔迁酒?”
冯平摊开手,“怕你是有得等了,这宅子我一天都没住呢,就给咱嫂子霸占了去,要喝酒也找她。”
王蓉只是文静地一笑,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冯平暗叹这女人的心防还真是重,把钥匙掏出来递给她,“昨天忘记交给你了,这是卷闸门和小门的钥匙,除我的屋子以外,别的地方随便你们用。”
见王蓉静如秋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冯平能猜到她的顾虑,笑着加了一句:“三套钥匙都在这里,我平时住学校宿舍,偶尔过来呆上一半天,进出时也走院门,不会碍你们事的。”王蓉这才把钥匙接了过去。
为了通风换气,制作间通往后院的小门敞开着,冯平看着被陈娟指挥得团团转的王成,知道这小子经历了老疤被刺的事件后性情大变,虽然还有些任性乖张,却也知道帮着家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颇有感触地对王蓉说到:“王成最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王蓉欣慰地笑笑,趁鹏子也过去帮忙,接着冯平的语气说到:“听小霞姐说,你上初中时也是整天无所事事地打台球看录像,一个暑假的功夫,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冯平被她说得一怔,再世为人的他的确和从前的自己判若两人,他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朝夕相处的家人,却无法顾及更多人的看法,王蓉能有这样的疑问亦属正常,只是这中间细节却不足为外人道,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挠着脑袋随口糊弄到:“以前只知道没心没肺地瞎玩,中考成绩惨不忍睹,放暑假就给爹娘、老姐强迫着复习功课,他们怕拴不住我,狠心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被逼无奈才偷偷琢磨着做点小生意,也不算什么正经心思。”
王蓉见正在忙碌的几个人没空注意这边,索性借着难得的和他独处的机会把话挑明,也省得自己整天心神不安地,“那你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又贴房租又赔分红地找我合股开店,又是动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