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哲,你怎么说?”
“你叫某什么?”
被手下当面挑战,孙孝哲的面上青筋直跳,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拔出长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都没有眨一下。
“是条汉子,老子尊你一声将军,没卵子,还有更难听的,够胆就把老子砍了,皱皱眉头,便不是郡王的人。”
孙孝哲很想一刀斩断他的头,可心知绝不能这么做,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挥刀在空中一舞。
“呸,老子饶你一双手,也照样砍了你,这会子大事当先,先留你一条狗命,看看他娘的谁才没卵子,够胆的就随某杀进城中,救出主母,敢不敢?”
“有何不敢?”
一众将校乱哄哄地应着,人人眼中冒着狼一样的精光,平日里就算安禄山待他们再厚,也有一层军纪在压着,眼见到了这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地,拘在营中不说,想要进城见识一下,这个规矩那个不许,烦也烦死了,如今能借着这件事好生放纵一回,这些异族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全都一窝蜂地冲出他的大帐,去招呼自己的手下。
“将军,咱们当真要如此?”
手下们跑得一干二净,他的亲信才悄声说道。
“方才你也看到了,某不这么做,就会成为第一个被砍杀的,如今顾不得许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你们不要跟着,带上某的书信,赶紧往范阳去,每个人一条路,不要走大道,也不要歇在官驿,天可怜见,让那边的人有个准备,莫要被人一窝端了。”
几个亲信带着他匆匆写就的书信上了路,孙孝哲用一只手将甲胄披整上身,提着长刀走出大帐时,营外已经是人喊马嘶,一片喧哗。
“举旗!”
孙孝哲踩蹬上马,大喝一声,手下执起他的将旗,营中顿时安静下来,他纯以双腿控马,缓缓行在众人面前。
“儿郎们,今郡王蒙难,朝廷不公,我等不得已入城护灵,非是做乱,只求讨一个公道,你们可愿随我同去?”
“愿随将军同去!”
数千只刀枪被高高举起,在天空下闪成一片,孙孝哲执着刀倒过来,用刀尖在脸上割出几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流满他的脸,样子十分狰狞,所有的手下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将脸割破,这是草原部族祭祀至亲时的做法,以示血脉同源。
紧拉着,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刀尖停在长安城的方向。
“此战以快打慢,入城之前众军不得喧哗,随某。”
“杀进长安城!”
“杀进长安城!”
在他的带领下,三千牙兵沿着渭水悄然而上,在接近城池的时候猛然转向,出其不意地冲向延光门,在守兵反应过来之前,斩关落锁一举突破了外城,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奔向安府所在的道政坊,另一路则大张旗鼓,一路疾进,直趋长安城中最主要的交通要道。
朱雀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