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驾于其它餐桌的高位上往下看,正好对着站在下面拉小提琴的女孩。
在这里拉几个小时,薪酬估计都能赶得上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了,不过说实话,拉得确实不错。
她插了块面前盘子里装着的蔬菜沙拉,足有半个脸盆大小的盘子,却只装着手心见方的菜品,光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云黛从远处一个餐桌上起身,朝坐在她对面的人笑了笑,继而风姿绰约地朝她走来,优雅落座,端了桌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怎么样,合口味么?”
“嗯。”
她简短答了一个字。
“伯母这次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没必要用气势来威压她,明明是云黛约她来吃饭,进了餐厅点了菜,却在别人那里坐着,说是碰到了熟人,足足将她冷落在这里半个多小时。
她并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孩或者说是女人,就被这两招一吓,就胆战心惊,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云黛恐怕是看走了眼,以为她和那些光贪图宗傲枫钱财的女人一样。
“我听说阿枫前两天来过,正好我今天也要来京办点事,哪知道阿枫今早就已经走了。”
云黛对她冷漠的口气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今早走的。”
纪夏青放下手里的刀叉,静静看向对面的云黛。
“伯母来得不巧,昨天来他就在了。”
“不过我就是来找你的,见不到他也不要紧,去香港也快得很。”
云黛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不再跟她打哈哈。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倒和家人团聚了,他们怎么忽然就原谅你了?”
听到云黛这么问,她倒也没多大觉得惊奇,只是皱了皱眉。
能在那里找到她,云黛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可能像宗傲枫一样,在她手机上装个定位器。
“这涉及到我的一些私人事情,我和伯母的关系还没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她面无表情快速回道,摆明了不想深谈这件事。
然而云黛起了头,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题。
“嗯……不过林家似乎过得挺落魄的,好歹你姥爷那时好不容易创下的一点点基业,现在完全都被你舅舅赌得分毫不剩了吧?”
“还剩多少那也是我舅舅家的事,我无权过问,也不想知道,何况他再怎么落魄,也是我舅舅。”
纪夏青听着云黛毫不留情的讥讽,那天晚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渐渐涌了上来。
“当然,你舅舅有多少我根本不想过问,可是你把阿枫的钱给他们,我就得问,你弟弟考大学需要钱,我倒想问问你是从哪里来的钱,难道不是阿枫给的么?”
云黛脸上的不齿更加明显。
“我对你的家底清清楚楚。”
“除了宗傲枫给我弟弟纪靖柏用来治疗的钱,我从没有开口问他要过一分,也没接受过他的任何一分钱!”
果然,云黛果然又拿钱的事来羞辱她,她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强迫自己尽量心平气和跟她交流。
“是吗?说的好像你吃穿用全部都没花阿枫一分钱似的,光纪靖柏的医疗费用,就得你不吃不喝赚五十年,不,说不定五十年都赚不到,既然用了他的,又何必装清高?”
云黛不屑地别开脸,冷笑了一声。
是,说到底,她是被钱禁锢在宗傲枫身边,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
她做什么,也没必要对别人解释得太清楚,哪怕对方是宗傲枫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伯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你倒挺识相的。”
云黛转过头,脸上的神色渐渐从不屑变成饶有兴致的打量。
“其实我今天还真是特意挑了阿枫回香港才来找你,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她说着,忽然伸手拎起自己的手拿包,从中间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
“这是给你的。”
“我不需要……”
纪夏青一看,下意识以为是钱,立刻拧眉回绝。
“不是钱,这里面装的是一个秘密。”
云黛立刻打断她的话,把信封推到她面前。
“你回去看过就知道是什么。”
“我不是很喜欢你,更不能拿阿枫的前途开玩笑,我听说似乎宗家老爷子也不希望你跟阿枫在一起吧?”
面前这个女人似乎什么都知道,眼里带着洞悉精明的光。
“他三番两次为了你发火,特别是上次。”
云黛顿了下,将目光落在纪夏青空落落光洁的脖颈上。
“阿枫把他奶奶给的裴翠转赠给你,宗老爷子气得差点住院,光看我们的态度,你就应该知道,你和阿枫没有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