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陆亦年用陆历怀那种嗓音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的更凄凉。
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么多的煎熬,现在却又要经历这些。上帝,究竟要让我痛苦到什么时候?
……
回到家,我妈抱着陆远过来,我马上带着他去了楼上喂奶。
我还是希望能用母乳,那是我在忙碌的工作中,唯一能给他的属于我的东西了吧。
他的生命力旺盛,我妈说陆远随我,身体很好。
一切,就那么简单而又带着些许的心伤过着。
我总是在那种忙碌而又焦灼的日子里,一次次的对上天祈祷:让陆历怀早些醒来吧。
……
三个月过去了,陆历怀、陆鹿和苏柔,早已经回到了陆家大院安排了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着。而我因为也想念陆鹿,便带着陆远同样搬进了陆家大院。
自从我知道陆鹿是我儿子之后,我总是会想他,但是我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真实身份。但自从那次手术之后,他虽然没有再叫过我妈妈,但他看我的眼神总是不一样了。跟我有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而且,他很聪明,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好似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陆历怀出院回到陆家后,他整天见到苏柔往陆历怀房间去的时候,那小小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皱起来,然后悄悄的跑到我身边,扑朔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问:“那个一直躺着的男人,不是我爸爸对吗?”
那时候,我想骗他说不是,可是想到陆亦年越来越不容乐观的情况,便又告诉他说:“陆鹿,那个是你的亲爸爸,他叫陆历怀。”
“可是,我爸爸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爸爸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他站在我面前形容说。
我轻轻的抚着他的头说:“那是他没有生病的时候,他现在生病了,以后都不能再带了。”
“真的吗?”
“嗯,真的……”我实话实说。毕竟,如果陆亦年不判死刑,也会面临非常长的入狱期,所以我只能如此告诉他。
而陆历怀哪怕醒过来,也不必再带上那沉重的装扮来面对自己的儿子了。
……
陆鹿越来越健康,陆远也越来越闹腾,我看着时间在他们两人身上表现的特别清晰。同时,工程项目催的紧,日子过的跟加速了似的。
不知不觉,半年多过去了。
七月里的一天晚上,我工作完回到陆家大院。
进了正屋,便看到陆爷爷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的坐在沙发上。我预感,有大事要发生了。
“怎么了?”我靠过去问。
他抬起苍老的面容,那双鹰眼失去了神色似的看着我说:“小秋啊……陆家以后怕还是要你来接班了。”
我一听,便知是陆亦年出事了。
陆正庭没有能力干好项目,而陆历怀一直植物性的昏迷,剩下的寄托只能放到陆亦年身上。可,现在陆爷爷如此说话,必然是陆亦年那边已经没有获救的办法了。
“我今天接到警局那边领导的电话,说陆亦年当初确实是杀害了路北的父亲,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他当年不回国,一直在国外以阿厉的身份活下去的话就好了。唉……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警方那边说最近几天就要采取行动,延迟了如此久的时间,也是给了大面子了!那个领导跟我说,如果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赶紧跟亦年交代一下,一周内就可能将亦年重新抓捕归案。可是,我现在怎么跟亦年说啊……”陆爷爷说着,脸色又一次的灰暗了
“我跟他说吧……”我主动说。
但是,我的话音刚落,陆亦年就从外面推门而入,直接告诉我们说:“我已经知道了,看护他的警察已经给他通风了,”转而看着我说:“嫂子,你出来下,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下。”
“什么事?”我问。
“明天,你带着苏柔去趟医院吧。”他说。
陆亦年很长时间以来,都是默默的在背后看着苏柔。他不敢靠近,因为苏柔已经认定了陆历怀昏迷过去了,若是陆亦年冒然出现,事情就露馅了。而且,陆鹿的病情已经好了,此刻的陆亦年不止是要躲着苏柔,还要躲着陆鹿。
那种心痛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为什么要带着苏柔去医院?”我诧异的问。
他眼睛眨了几下说:“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医院等着你们。”说毕,他便转身走了。
……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那刻,我也知道,苏柔是不幸的,可是她又是幸运的!
世间若有一人那么的爱着她,她便也知足了。
那天之后不久,她重新的看见了这个世界;因为,陆亦年在入狱之前,将眼角膜给了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