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派兵部尚书敬信到东京慰劳前线各军的消息,在国内迅速掀起了一股新的主战浪潮,尤其是那些清流名士们,在翁师傅的授意下更是大做文章,把光绪美化得就跟圣主明君一样,殊不知这位他们满怀期待中闪亮登场的明君这时候正跟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躲在自己的深宫里瑟瑟发抖。
他这次真是无妄之灾,而且百口莫辩,敬信在东京的行为,就像一盆凉水一样浇到他头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亲爸爸那狰狞的面孔。
看着像只鹌鹑一样蜷缩在卧榻上的光绪,翁师傅这样的大儒都忍不住有上去踹他一脚然后顺便骂娘的欲望,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虽然这机会来得有些诡异,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机会,摆脱那个老太婆魔爪的绝好机会,只要光绪在早朝上说一句停止和谈的话,那么就可以说立刻会得到万民拥戴。
更重要的是还会得到前线将领的拥戴,争夺权利靠的是什么,连翁师傅自己都知道,文章写得再好也比不上一只毛瑟枪,只要有军队支持,想把慈禧撵到颐和园圈起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陛下,这敬大人想来也是在东京看到杨大人兵强马壮,足以横扫倭国,不忍弃此良机,故临时起意隐匿圣旨,虽行为不妥,但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正显其临机应变之才。
此举一出,举国振奋,纵然辽东各帅,亦纷纷上奏,恳请朝廷停止和谈,整军再战,如刘坤帅之疆场宿将亦言两月内必可生擒山县有朋献俘阙下,此时陛下正当再发一旨往东京,激励杨丰四将再接再厉,如此则举国莫不感念吾皇圣明。”翁师傅努力地想让光绪振作起精神,勇敢地为属于自己的权力去斗争。
“可这议和之事乃太后懿旨,朕岂可违背,且太祖太宗陵寝亦在倭人之手,若遭惊扰,朕何颜以见列祖列宗。”光绪弱弱地说。
“皇上,您是皇上,您已经亲政,干嘛老是要听太后的?”珍妃在一旁很不满地说道。
“国家大事,你一介女流无须插嘴!”光绪瞪了她一眼。
珍妃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陛下,太祖太宗陵寝之事不难解决,杨大人既已攻破倭国皇都,那倭国皇陵自然也在其控制之下,陛下可拟旨令其亦在日本皇陵安放炸药,彼炸我国皇陵,则我亦炸其皇陵,如此倭人则必不敢动。”翁师傅充满自信地说道,他可不知道第一个埋在东京的日本天皇这时候还没继位呢。
不过他的这种对策是完全可行的,日本皇陵分部挺广,最多的都在大阪,京都,奈良一带,不用别的地方,杨丰再去占领大阪然后告诉日本人,要把仁德天皇陵给扒了,看看这货到底哪儿的种,估计山县有朋就得好好斟酌一下自己是不是该炸野猪皮的坟。
可惜的是如果没有这一出,杨大老板说不定还真有这份雅兴,再说日本皇陵里面肯定也有不少好东西,可现在有这一出,他才没兴趣干这活儿呢,这货巴不得现在山县有朋就把野猪皮挫骨扬灰呢。
当然这一点翁师傅和光绪就不知道了,可爱的乖狗狗在自己老师和老婆的鼓动下,终于横下一条心来,给杨丰写了一道圣旨,不过却是密旨,密旨就密旨吧,翁师傅现在也不指望别的了,这份密旨由翁师傅的一个家人交给了博福斯洋行大班奥康纳,然后由他转交他的老板。
就在这封密旨在天津出海,然后转到专程来接旨的飞鹰号驱逐舰上的时候,兵部尚书敬信终于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什么?敬信死了?”慈禧被这个消息又搞懵了。
“太后,据台湾提督杨丰所奏,敬信是在前线劳军时,因为身上的官服太过于醒目,所以被对面的日军炮手盯上,结果死于炮弹之下,随行之人无一生还,皆为炮弹所炸尸骨无存,只捡回一顶带血的官帽。”鬼子六面无表情地说道,世铎因为突发重病,所以不得不回家静养之后,领班军机大臣之职暂时由他代理。
慈禧真被搞糊涂了,敬信的死肯定有问题,这一点自然是不用说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所有随从跟着一块儿全死光,可如果是杨丰下手弄死的,那之前的事情就没法理顺了,这一刻即便是她那在政坛倾轧中锻炼得无比强大的头脑也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