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海香茗吐完一口血后,就有一个郡主匆匆跑了过来,道:“总郡主,我怀疑那六郡人马全部都躲在这悬崖下面。”
海香茗道:“怀疑又有什么用?咳咳咳咳咳,你下得去吗?”
那郡主虽然热得跟狗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就差没把舌头吐出来了,连咳几声,道:“我们不需要下去,我们人多,只要把周围的树砍下来扔下去就行了,咳咳咳,这样也可以烧死他们,只要周围没树,就算热一点,也烧不死我们!”
海香茗虽然感觉气也透不过,但仍是精神一振,点头道:“对对对,咳咳咳,快快快,砍树,烧死他们。”
众人虽然感觉都快虚脱了,但看到生还的希望,还是精神一振,下马拼命砍树,然后几个人拖到悬崖边,就扔了下来,还砸着几个人,不过没砸死,只是被树枝刮伤了皮肤。
姜小白这时已经砍断常于欢父女手脚上的镣铐,惊道:“大家全部向南头去,不要拥堵在这里。”
众人不等他吩咐,已经有条不紊地向南头撤去,头顶上的树木就整棵整棵地落了下来,半柱香功夫就落下来上千棵,层层叠叠都快垒到了悬崖边,好在有些树木上带着火苗,一下把整堆树木都引燃了,火苗窜得比悬崖还高。
峡谷内的温度一下又增加不少,好在峡谷有十多里长,海香茗的人马都拥在北头,南头半截都是安全的。海香茗倒也想去南头半截,但那里火势太旺,人都无法靠近。
撤到安全地带以后,转身望那烧红的半截峡谷,风言道:“少爷,他们把树木全部砍光了,不就烧不死他们了?”
姜小白道:“海香茗可能不知道,真正发生火灾的时候,被烟薰死的多,被火烧死的少。”
风言怔道:“我也不知道哎,是这样吗?那我们这峡谷里也有烟,还有点呛鼻子,不是也得被薰死?”
姜小白道:“越往下烟越小,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呛得难受的时候,用布蘸上水捂住鼻子,这样会好点。水备足了吗?”
牛宣古道:“备得足足的,南头还有几十缸水呢,总郡主洗澡都够。”
姜小白点头道:“那就好,不要顾虑上面,他们砍得越快,死得越快!”
果然,上面往下扔树的速度越来越慢,离悬崖边近的树,扔起来方便,但越砍越远,这些树木有的都长了几千年,十几个修士拖着都费劲,况且用力越多,呼吸越急促,最后浓烟呛得他们腰都直不起来,更别谈砍伐树木了。
一会,山顶上就传来凄惨的叫声,刚开始是一个两个,后来就是成百上千,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震彻云霄,峡谷内的人听了,无不毛骨悚然。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感觉整座山都被烤透了,峡谷内虽然远离火源,但也是热浪滚滚,很多修为低的修士皮肤都被灼伤了,更别谈山上的修士了。
对于峡谷内的人来说,这三天过得漫长无比,如同经历了三年,汗水就没有一刻停歇过,若不是总郡主有先见之明,储备了几十缸的水,早就脱水死了。
又过了两日,大山才慢慢冷却下来,姜小白就领着六郡人马,带着一身汗臭味,从峡谷里走了过来。
站在峡谷外,放眼望去,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山上山下完全被一层厚厚的灰烬覆盖住了,有的地方还冒着丝丝青烟,看不到一丝生机。
姜小白领着众人朝山上走去,灰烬踩在脚下,松软如雪,咯吱作响。沿途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有的已经只剩下人的形状,轻轻一碰,便化为粉末。这些倒并不恐怖,跟烧焦的木头几无区别,直到到了山顶,那处悬崖边,当时被海香茗砍伐出好大一片空地,现在却变得如同屠宰场,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足有上万具。这些尸体没有被烧焦,但在高温的炙烤下,皮肤却是千疮百孔,血肉可见,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众人见了,无不头皮发麻,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心里均想: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常于欢心里更是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明智,选择跟随清凉侯,要不然跟随海香茗,这次被抽调过来,这堆尸体里应该也有自己了。想想都不寒而栗。
姜小白望着这些尸体,一言不发。
常楚楚就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着,卞公公就走了过来,道:“常丫头,你不害怕吗?”
常楚楚转头道:“如果爷爷也去过无生海参加过狩猎大会,就不会这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