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坐在竹椅子上抽着烟。
女人坐在床边织毛衣,这女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不老呀,长的端端正正慈眉善目,很有女人味。
“哎,老夫老妻了,吵什么架呀?回去吧。”刘寡妇幽幽地说道。
“这老婆子欺负我,我认了,没想到我儿子也这么欺负我。”父亲说。
“他怎么欺负你了?”刘寡妇把毛衣放在床边。
“他,他,哎,不说了,太猖狂了,我都弄不清楚这家里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了。”父亲说。
“老子和儿子你自己分不清楚?”刘寡妇笑了笑。
“当然能分清楚,我的意思是说,我这儿子跟大爷一样,他把我当孙子一样对待。”父亲说。
“他不服你这当爹的?”刘寡妇问。
“不是,他平时还是很尊敬我的,不说这个了,小三的耳朵好点了吗?”父亲问。
“能听到些声音了,但还是耳朵里嗡嗡的响。”刘寡妇说。
“你明天早上带他去城里医院看看,这该死的放炮的,又不是过年放什么鞭炮呢,耳朵都被震聋了。”父亲说。
“去医院检查还不得花钱?他这耳朵,我觉得慢慢会好的。”刘寡妇又拿起毛衣织了起来。
“城里医院花不了多少钱的,这看病的钱我出。”父亲说。
“你上次已经借给我5千块钱了,我不能再用你的钱了。”刘寡妇说。
“那5千块钱我不要了,你放心,我那儿子有钱,你知道他开的什么车吗?你知道那车多少钱吗?”父亲说。
“多少钱?”
“宝马,一百多万呢,他那车一个轱辘就值十万,我卸他一个车轱辘,就够我三年喝酒吃肉的了,他平时还给我万儿八千的,五千块钱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我们手里的五毛钱。”父亲说。
“你儿子这么有钱啊?他是做什么的?”刘寡妇问。
“他什么都做,房地产,桥梁道路,煤炭,也有工厂,他现在光秘书有好几个,还有男秘书呢,他走哪那男秘书跟哪,和你们家的黑狗一样,给点吃的就摇头摆尾。”
“那比我们家的大黑强。”刘寡妇笑了笑,“我们家大黑还不认识字呢。”
“你家大黑和你一样,脾气好,温柔,又很善良,明天一早,就带小三去医院看病吧。”父亲说。
“好吧,那就先谢谢你了,钱我会慢慢还你。”刘寡妇说。
“不用还了,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父亲把椅子朝刘寡妇床头挪了挪。
“起承他爹,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刘寡妇说。
“这才几点啊,我再坐会吧,对了,那个屁股猴昨天来干什么?”父亲说。
“别说人家屁股猴,多难听啊,人家大名叫侯辟古。”刘寡妇用毛衣针戳了一下头发。。
”还不如屁股猴好听呢,他没事怎么老朝你这跑?“父亲问。
“你也不是经常来吗?侯辟谷和那死鬼是拜把子兄弟,也没什么事,他来是问问小三耳朵的事。”刘寡妇说。
“这人不像是好人。”父亲说。
“起承他爹,你还是走吧,寡妇门前是否多,弄不好你那老婆子来砸门,那就完了。”刘寡妇直了直腰。
“好,好,我这就走。”父亲慌忙站起来。
“谢谢你了。”
“别客气,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明天一早,我们在村口见面,不,在汽车站吧,不见不散。”父亲说。
“好的。”刘寡妇说。“我就不送你了。”
父亲背着手出了刘寡妇家。
我和邱海军在后面跟着,那条黑狗一路跟着我们。
“这狗怎么跟来了?”邱海军说。
“你给它说有火腿肠吃的,你许诺过的。”我说。
“好吧,妈的,等会去村口买。”邱海军说,“起承,你这爹是看上刘寡妇了,听上去还有一个叫猴屁股的竞争者,似乎还处于有利的位置。”
“哎,真没想到,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我说。
“你这爹要去哪啊?”邱海军问。
“谁知道呢?”
“他怎么又朝回走了呢?”邱海军说。
“跟着看看。”
“他好像又回刘寡妇家了,好像很不甘心。”邱海军说。
“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我说。
“你爹真是个人才,居然说我像狗一样跟着你,明天我就走人。”邱海军说。
“你别管他说什么,他现在问题很大,有点钱就忘乎所以了。”我说。
“你这爹需要好好教育,哎呦,他怎么蹲在刘寡妇家门了呢?打算蹲一夜?”邱海军说。
“哎,老不正经啊。”我说。
“他站起来了,靠,他要翻墙头啊。”邱海军说。
“你他妈的小声点,你这声音,全村的人都听到了。”我掐了一下邱海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