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没有凭据你就胡说八道,还要撤了周太医的职位?”太后立即抓住把柄,斥责道。
月华淡然一笑:“我只是听陆袭说起的,她说当初石蕴海揭发了周远夜间与人私会一事,她心中存疑,因为那夜周远与人私会的地方正是她们两人往日里约见的地点。所以那石蕴海当时并没有说谎,唯一错误的地方就是,当时与周远约会的人并非玉书,而是另有其人。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留心,每天在太医院外面借着巡查之便,暗中留心观察与周远相好之人究竟是谁。她终于发现了璇玑姑娘,并且周远在她的逼问之下,也不得不承认了。
周远说他与石蕴海之间旧有罅隙,为了除掉石蕴海,所以伙同璇玑一同布下此局,引石蕴海上钩,诬告玉书与本宫。
但是,适才周远一口否认了自己与陆袭的关系,那么陆袭对我坦诚的一切,可能的确有待商榷了。所以说,我如今没有凭据。”
月华一席话,将当初石蕴海一事揭发了出来,太后是知道陆袭的存在的,也相信陆袭与周远之间肯定是有那种暧昧关系,也是她故意将陆袭调出了浣衣局,监视周远。所以,月华一说,她立即就醒悟过来其中的猫腻。
周远与璇玑有私,若是那夜是周远与璇玑私会,也就是说,这必然是刻意布下的局,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太后沉默着不说话,脑子却是转得飞快,很快就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全都联系在了一起。愈想愈是心惊,望着雅婕妤的目光也越来越凉,越来越寒。
月华慢慢站起身来,满脸疲态:“皇上,妾身自晨起就没有歇着,委实疲累,觉得承受不住,想先行回去歇着。”
陌孤寒一听,立即相跟着站起身来:“朕送你回宫。”
他背转身冲着月华挤眉弄眼,想要跟她一起出了暖阁,将这烂摊子交给太后处置。
月华狡黠地抿唇一笑:“身边有宫人跟着呢,哪里用得着劳烦皇上御驾?您今日晨起就开始操劳,回宫之后,又让您费心劳神。妾身愧疚,不能为您分忧了。”
陌孤寒气恼地偷偷捏捏她的手心,她借着袖子掩护,暗中挠了两下,撩拨得陌孤寒瞬间没了火气。
玉书上前搀扶着月华,慢慢走出暖阁,离得远了,玉书方才不解地问道:“娘娘为何不乘胜追击,直接揭发了那雅婕妤?”
月华微微勾唇:“为什么要揭发她?”
“自然是让皇上治她的罪过。”玉书忿忿不平地道:“竟然算计到娘娘您的头上来了。”
月华笑笑:“无论皇上治不治她的罪过,皇上心里都没有她,她的荣宠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那娘娘您......”
“只要将话点到了,太后自然会帮我查找出雅婕妤的罪证。毕竟泠贵妃那可是她的心头宝,她怎么会允许加害泠贵妃的人逍遥法外呢?”
玉书懊恼地一捶脑袋:“看我这笨的。看来今天雅婕妤一番忙碌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想着一箭双雕,也要看自己有没有好的箭法才是。”
“这么精彩的热闹,娘娘不看岂不可惜了。”玉书有些惋惜:“真想看看那雅婕妤如今的狼狈样。看她适才封了贵嫔多么风光,转眼间就要焦头烂额了。”
月华神色一肃:“我着急一个人脱身出来,不想继续趟这趟浑水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陪她们耽搁不得。”
“怎么了?”玉书看她神色,也不再嬉笑,疑惑地问。
月华略一沉吟:“那纤歌虽然报仇心切,被人利用,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子,但是对我,倒是情真意切。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还想最后尽尽心力。”
玉书了然:“娘娘这就不用多虑了,鹤妃如今的确是被打入了冷宫,但是那又不是龙潭虎穴,一时之间是没有性命之忧的。纤歌姑娘不会有事。”
月华忧心忡忡道:“鹤妃今日被降罪,进了冷宫之后定然左思右想其间来龙去脉,万一对纤歌有所怀疑怎么办?”
“那鹤妃自己服用五石散,自取灭亡,纤歌姑娘又什么都没有做,怕什么?”
月华摇摇头:“鹤妃服食五石散,我也曾经暗中试探过,她服用的剂量掌控得很好,哪里可能这样快就发作?虽然你我看不懂雅婕妤究竟是怎样投毒的,但是肯定有纤歌暗中帮助,也或者说,就是纤歌出手的也不一定。
鹤妃那是怎样阴狠的性子,即便是捉不到真凭实据,她也绝对不会饶恕纤歌的。”
“那岂不坏事?纤歌姑娘那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还上赶着自投罗网呢?离得鹤妃远远的岂不正好?”
话音刚落,自己也恍然大悟:“难不成她还不死心,想要跟鹤妃同归于尽不成?”
月华默然片刻:“你去跟咱们在冷宫里的人说一声,让他给纤歌带个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的。还有,让咱的人密切注意着点鹤妃,提防她对着纤歌下手。”
玉书应声,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