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一边想一边暗自落泪,愈加酸楚,不敢大声,唯恐被人听到。
可是冤家路窄,她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偏生就眼尖,看见了她。
“哎呀,这不是子衿姑娘吗?”泠贵妃一手扶腰,有些幸灾乐祸。
雅婕妤就跟在泠贵妃身后,也大惊小怪地道:“果真是呢,都这么晚了,子衿姑娘如何还一个人在这里?哎呀,怎么还哭了?”
子衿不想这样狼狈,被两人看了热闹,狠狠地抹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关你们什么事情?”
“好心当成驴肝肺,”泠贵妃讥讽道:“一看就是那皇后给了气受,跑到这里来撒气来了。”
雅婕妤也掩着唇笑:“她自己不长眼,非要腆着脸皮跑到人家跟前讨没趣,能怪谁?”
子衿今天不想跟两人多舌争辩,她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给两人一人一巴掌,将那泠贵妃微微凸起的肚子拍扁了。上次自己不过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便捂着肚子惺惺作态,害得自己被月华说教。所以她扭身就走。
泠贵妃与雅婕妤在她身后对视一眼,冷哼一声道:“褚月华压根就看不起她,能给她好脸色才怪呢。”
子衿猛然扭过头来:“皇后的名讳也是你们张口就叫的么?”
“哎呀,傻妹妹,你还这样袒护着褚月华呢?人家都是将你当做傻子一样看待。你可知道,那褚月华跟褚慕白可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两小无猜,论过婚嫁的。
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贪恋权势,可是又放不下他褚慕白,看你能顺眼么?褚慕白对你好那是为了掩人耳目,堵悠悠之口,而褚月华估计心底里巴不得拆散了你们两人才好。”
“胡说八道!”仇子衿愤慨地叱骂一声:“当初这流言不过是有人故意造谣而已,你们竟然还翻腾出来诋毁皇后?”
泠贵妃与雅婕妤不约而同地轻嗤一声,一唱一和:“也就你信吧?”
“就是,还不顾自己的名节跑去给两人正名,那说书先生究竟是不是敌国奸细你比谁都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你自己跟他们相处时日那么久,怕是心知肚明。”
“我再最后说一遍,皇后和褚慕白两人是清白的,你们若是再诋毁他们,我就绝对不客气。”
仇子衿有些气急败坏,心里却是已经中了泠贵妃两人的圈套。
“究竟是不是清白的,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就自欺欺人吧。”
泠贵妃一拽雅婕妤的衣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就是,褚慕白这么宝贝褚月华肚子里的孩子,还专门派遣了她进宫保护,大家背后都议论纷纷,也就她傻傻的,被人利用,玩弄在股掌之间。”
两人冷哼一声,边走边往子衿伤口撒盐:“你看她如今刚刚怀胎七个月,那肚子就已经那么大,难保不是谎报了受孕时日,反正那周远可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愿意怎样胡扯都可以。”
两人一边无中生有,雪上加霜,一边走得远了。
子衿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她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也想不到宫里女人有那么多害人的手段。原本就觉得褚慕白喜欢月华比自己多,适才还听了月华挑拨训斥自己,现在又被泠贵妃和雅婕妤一顿挑唆,子衿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她心乱如麻,慢慢地抽噎着止住眼泪,想着红肿着眼睛回去不好,思忖半晌,还是脚下一拐,去了怀恩那里。
怀恩正在一个人没滋没味地用晚膳,见到她突然不请而至,有些惊喜,慌忙起身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忙碌着吩咐宫人添置碗筷。
这离得近了,又是在烛光下,就见到子衿两只眼睛红肿得像铃铛一般,急忙问:“这是怎么了?如何这幅模样?谁招惹你了?”
子衿摇摇头:“我今日心情不太好,不想回清秋宫,你能不能差人过去说一声,我今天就住在你这里了?”
怀恩那是求之不得:“早就想你搬过来跟我做个伴了,就是不敢冒失开口。你住在我这里,皇后身边可就没个人保护着,这样好吗?”
“皇上会到清秋宫里过夜,没有什么不好的。”子衿心烦意乱,有些口不择言:“再说我又不是使唤丫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怀恩见她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就不再多言,立即吩咐宫人前去清秋宫跟月华打声招呼,说留下了子衿在自己这里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