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点点头,慢慢靠在靠枕之上,缓缓地抚摸着肚子,有些黯然。
还有不到两个月,孩子就出生了,自己一定会再三小心,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只要有人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她褚月华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水悠前脚刚走,陌孤寒就回了清秋宫。
他在月华的身边坐下来,月华立即关切地问:”事情怎么样了?”
陌孤寒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滚圆的肚子:“还能怎样?和你预料的一般无二。不过略施手段,她们便尽数招认了。”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纸,递给月华:“这是璇玑那个丫头的供词,你看看吧。”
月华接在手里,打开来,逐字逐句地看。陌孤寒低下头,将耳朵伏在她的肚皮上,专心地倾听。
月华的眉头微微地蹙起,一言不发。
“怎么了?”陌孤寒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些蹊跷。”月华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事情?”
“按照这供词来说,当初鹤顶红一事,的确就是雅婕妤故意撺掇泠贵妃的,也就是说,泠贵妃是无辜的。可是,皇上,泠贵妃当初为什么要杀害石蕴海灭口呢?毕竟只有石蕴海才是唯一可以证明她清白的人。杀了他,不就百口莫辩了?若非是雅婕妤今日坦然承认了罪过,她不是要一直背负着这个罪名?”
“嗯,”陌孤寒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你儿子说他也不知道。”
月华被气得哭笑不得:“跟你说正经事情,你却敷衍我。当初母后审问,说什么含翠与石蕴海私通,唯恐事情败露,所以自作主张杀人灭口。这个理由压根就不经推敲,最起码,没有泠贵妃授意,含翠去哪里寻那些毒虫?”
陌孤寒不过略一思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宫里尔虞我诈,乱七八糟,能有几个是干净的?想必石蕴海跟着泠妃时日久了,手里一定是掌握着她的什么把柄。泠贵妃担心严刑拷打之下,这个罪过再被石蕴海招认出来,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不可能的,”月华一口就否决了:“还有什么罪过能比谋害我更为严重的?她杀了石蕴海,万一不能洗清自己的罪过,那不一样也是大罪?”
陌孤寒换一个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面:“那你等等,朕问问你家儿子怎么说?”
月华无奈地翻个白眼:“你当他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呢,是不是?”
陌孤寒伸手做个一个嘘声的动作:“朕的儿子那是大太子,三太子还要叫他一声兄长。”
月华“嗤嗤”闷笑,花枝乱颤:“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还不知道呢。”
陌孤寒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轻轻摩挲,深情而专注。
月华知道今日雅婕妤之事虽然是断得干脆,但是陌孤寒是重情之人,心里定然不舒服,遂见好就收,也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不再纠结泠贵妃的事情:“我儿子的舅舅和未来舅母皇上是怎样发落的?”
“此事与褚慕白没有多大干系,就是仇子衿大罪可免,小罪难逃,是必须要小惩大诫的。念在她出手救了你的份上,朕罚她去京兆尹报道了。”
“去京兆尹做什么?”月华惊讶地问。
“她不是嫉恶如仇吗?不是喜欢管闲事吗?朕就让她每天上街管闲事去,这京城的小偷都归了她,她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好了。”
“呃......皇上您都知道了?”月华小声嗫嚅道。
陌孤寒伸手揉揉月华的头发:“雅婕妤一说,朕就知道,这是她的做事风格。”
月华抿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妾身没有看管住她,惹下这么大的罪过。”
然后偷偷地斜眼看陌孤寒:“皇上不会是要惩罚妾身吧?”
陌孤寒绷紧了脸:“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暂时就先饶了你。将这本帐先记着。”
月华缩缩肩膀:“大不了妾身再写一分罪己诏。”
陌孤寒就想起月华第一次写的罪己诏,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月华敛了嬉笑,一本正经道:“昨日找哥哥,原本是有重要事情交代,让他帮忙凋查一下的。如今子衿去了京兆尹,有职务之便,便交给子衿来做,正好将功赎罪。”
“什么事情?”陌孤寒问。
“这件事情,妾身需要亲自和子衿交代,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我说了,皇上怕是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