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但却不算大。
张天海就这样,冒着毛毛细雨开始前进着,头也不回的。
没过多久,就到达了武昌东边的军营。
这东边的军营,看得出来,是先前修建的,一排排小房屋排得是井然有序的。
到了这里的时候,张天海的衣服已经湿润了,他看了看周围,对身边的王亮说了一句:“先进驻进去吧!记得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大部队再进行进驻整顿吧!”
“是!团座!”王亮应了一声之后,开始指挥着部队继续执行任务。
看着四周的一切,到处都是充满了民国风情的武汉,张天海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梦一般,有些猝不及防。
或许,这本就是一场梦吧!张天海想着。
……
武昌城内,张家宅院。
关于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回归武汉的消息,郑曼并不知晓,她只需要知道,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支部队没有被敌军一窝端掉就好了。
张天海有多强的能力,别人或许是不知晓的,可是作为张天海妻子的郑曼会不晓得吗?
须知,能在淞沪战场以及南京战场生生杀出重围的人,战斗水平本来就是高的。
“妈,今天是周末吧!瞧您忙前忙后的,是天楠要回来了吧?”郑曼看着正在忙前忙后的家婆问了一句。
“不管这臭小子有没有回来,都得弄些好吃的。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大孙子。”余芷芸笑眯眯地说道,无论怎么看,脸上都写着慈祥二字。
“谢谢妈。”郑曼脸上挂着笑容,这些日子过去了,她脸上的肉也多上一些了,要知道,她现在也是怀胎几月的孕妇了,这营养好了,难免的。
“我们老张家可比不得你们郑家,这伙食啊,还是很一般的,可不能把我的大孙子给饿坏了。”余芷芸的脸上依旧是挂着笑。
“妈,瞧您说的,我能嫁进张家呀,还是郑曼的福分呢,有一个这么疼自己的爹妈。”说着,郑曼上前轻轻抱住了余芷芸,她们俩婆媳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地好呢,好到令其他人感到羡慕嫉妒。
“哎……这西楼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儿就好了,可是这小子想些啥不好,一天天的,就想些不着牢靠的。我们老张家呀,有玉麟这么一个孩子上阵抗日就足够了。”余芷芸在不断念叨着,和大多数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她也爱念叨。
这不,还没到家的张天楠就被记挂上了,回到家以后,还指不定被念叨多久呢。
“天楠也是很懂事的,他是年轻人,而且是个老师。投笔从戎的梦,是个男人都会有的,这点呀,也不怪他。要是等玉麟回来武汉的话,就带他去部队历练历练就得了。”郑曼轻声笑道。
“那可多不好,战场上枪林弹雨的。要是出个什么事儿了,可不是都回不来了。”余芷芸满是担心。
“哎呀,妈。您就放心吧!玉麟的那个团,可是国军的精锐部队,更何况,玉麟是团长,又不用上战场,天楠跟着他呀。准是吃不了亏的。”郑曼笑着说道。
“那就好……对了,你刚刚是说,玉麟那小子要回来?”余芷芸放下手里边的活儿,回头看着郑曼问了一句。
这孩子啊……都是爹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是不心疼的呐?更何况,张玉麟在外边,那可是漂泊了多久?得是吃了多少亏呐……
“听说是这样,只是前线战事变化多端,而且听说前线黄河大堤被日军的飞机给炸垮了,可能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那么快吧?”郑曼说了一句。
“什么?你是说……黄河大堤被日本鬼子给炸垮了?而且不是给淹死很多人?这是从哪听来的呀?”余芷芸虽然说是大家闺秀出身,但终究是从事家中主妇已久,与外界有些脱轨,那也是实属正常的。
“唉……妈,你可不知道,这外面的报纸可都刊登封了,全都是关于日本鬼子把黄河大堤炸垮的消息,这街头上啊,又要准备组织游行了。”郑曼随口一说道。
“游行游行,又是游行。天天都游行抗议,也不见他们能游出个啥子来,这有本事呀。都像我们家玉麟一样,上战场去打小鬼子,这才叫真英雄呢!”余芷芸说着说着,便是有些激动了起来,颇有些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风采。
“哎,妈,我同意你的意见!这样吧,不如您就同意我去当兵吧!”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婆媳二人的身后就冒出了一个声音。
无论是郑曼还是余芷芸,几乎都是不用回头,就能够猜出来他是谁。
在这个时候,还发出如此幼稚的声音的,除了张天楠,还有谁?
“不准!除了你,谁都可以上战场!唯独是你不准!”余芷芸喝骂了一声,还是那句话,她感觉老张家已经为民族贡献了太多了。
人都是自私的,余芷芸也不例外,因为她觉得张家这两个儿子,总得有一个留下来为老张家传宗接代吧?
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大民族生存,而连小家也不要了吧。
别说其他的,在这个时代,许多人都是这样一种思想的——连小家都保不住了,凭什么、用什么保住大家?
这种思想比于现今的社会可能是不大可能的,但归根结底也只能把问题归咎于这个时代。
时代的大潮变动,可不是单个个人可以扭转或者是转移的。
“妈,怎么可以这样?您这个可是双重标准啊。”果真,听到自己老妈说的话之后,张天楠的脸就拉得老长了,上面写着的满是不开心。
“西楼,你回来了呐。赶快坐着吧,妈知道你今天回来了,这是张罗的一桌的好菜呢,你得学会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啊……”都说长嫂为母,郑曼表现出来的落落大方,可是令到张天楠这个普通教师佩服得紧呢。
“好叻。”张天楠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才是脸上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总的来说还是不大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