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想不通,于是她又带着这些疑问去了验尸房,她坐在那四具尸体一侧,怔怔望着那四具尸体。
日落西山,光晕慢慢打进来。
楚轻的视线在那四具尸体上扫过,不经意一掠,突然猛地定住,又重头看了眼,突然蓦地睁大了眼,站起身,朝着那四具尸体走过去,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肚子上摸了摸,再去看第四具尸体,第四具尸体有孕三个月,肚子微微隆起,可她掌心下的这具有孕四个月的尸体,却腹部平平。另外两具也是平平。
她在那几具尸体上一一摸过去,后脊背莫名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如果说和大夫只是为了要杀何成,拿这几个人做引子,那么……他为何还要再杀第四个人?
还是说,凶手本来就是要杀这几个女子的,何成反而是顺带?
楚轻想到这种可能性,蓦地打了个寒颤。
楚轻脸色白了白,她望着那四具尸体,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拿过仵作箱,在那四个死者的腹部开始开刀打开,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查看了她们的子宫,等楚轻终于看清楚了,手里捏紧了刀刃。
这四具尸体,三具子宫空空如也,里面的婴儿都没了。
楚轻后脊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脑海里空荡荡的,颓败地坐回到椅子上,久久没回过神。
她脑海里有无数种可能性闪过,最后全部都化作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当时的表情完全不像,甚至那种因为孩子周身散发出的母性光辉,是真的做不得假的,她能看得出来。可前三具尸体肚子里未成形的婴儿呢?
若是按照她先前的推断,和大夫的动机真的只是要为和夫人报仇杀何成的话,他要这些死掉的婴儿做什么?
这不对,很不对……
所以,也许,她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
因为直觉,她把那个人排除在外,可懂药理的,不一定就非是大夫。
那人待在大夫身边十几年,常言道,久病成医,更何况是耳濡目染之下,怎么着也会了。
“楚公子,你怎么了?”秦捕头过来时,就看到楚轻无力地坐在那里,半天都未动弹一下:“案子破了,你不开心吗?”秦捕头冷硬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神情也很放松,这次要不是楚公子,他们衙门可是要遭了大罪了。
“……秦捕头,我也许,错了。”楚轻无力地轻声说了句。
“错了?怎么错了?”秦捕头一愣,表情也严肃了下来。他虽然也急于破案,可更不想草菅人命,让任何无辜之人受到冤枉。
“秦捕头,你去帮我找一件东西吧。”楚轻打起精神,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她需要尽快找到证据,否则,一旦让何府尹把和大夫定了罪,一切就晚了。
楚轻望着秦捕头匆匆远去的身影,揉了一把脸。
她望向面前的五具尸体,长叹一声,尤其是四具女尸。她们死得冤枉,对方不是因为恨她们不自爱,单单取她们的性命,不过是想要那些即将被流掉的孩子,竟然只是……想要那些孩子而已。
半个时辰后,龙门镇衙门再次开堂受审。
只是这次的对象,却是换成了两个人。
堂下跪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和大夫,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表情也很是慌乱不安:“你们把我夫人抓过来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认罪了吗?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快把我夫人给放了!”和大夫低吼道,直到徐县令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他才哑然失声,苍白的唇张了半天,终究没说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