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平陵驿的议事房中,另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奉命监视杨凌的帮厨小子不知为何,一见麻叔谋、房乔等人走进议事房,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侧着身子紧贴墙根就欲开溜,却被跟在房乔身后的一名随从一把拉住,当着麻叔谋、白申等人的面儿大声向房乔禀报道:“老爷,他就是城中汤饼馆失火那晚来求我夜间打开城门,放他出城的那人。”
那帮厨小子万没想到崔六也会随同房乔来到平陵驿,并且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唬得当场就瘫软在地,面色煞白地说不出话来了。
“世叔,请您略坐片刻,下官要在此处审理一件悬而未决的案子了。”房乔正色向麻叔谋行了一礼,请麻叔谋到上首端坐,尔后回身大喝一声,“来呀,把守住院门,不得放人随意出入。”
白申见帮厨小子被崔六当场认出,脸色也为之一变,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勉强陪笑凑到房乔近前,压低声音提醒他道:“老爷既要问案,不妨带上嫌犯回县衙审问就是,麻参军前来巡查驿站,当着他的面儿……”
“无妨无妨,本曹也想亲眼目睹玄龄贤侄身为一方父母,为民做主的风采,白驿长,今晚我就下榻于平陵驿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谈说公务,先听听房县令如何审案问案吧。”麻叔谋像是听到了白申的话,面带笑容地打断了他,命他坐在自己的下首,安静听房乔问案。
“崔六,你可看清楚了?若是认错了人,白驿长可不依你。”房乔盯了杨凌一眼,转身向崔六问道。
“老爷,不会认错的,就是他。”崔六手指瘫倒在地的帮厨小子,笃定地答道。
“连日来你多次恳求本县带你出城来指认嫌犯,没想到今日在平陵驿真叫你认出了那人。”房乔不知是向麻叔谋、白申,还是向杨凌解释了一句,尔后即命随从的差役从地上拖起那帮厨小子,把他强摁在自己面前跪下,目视白申说道,“白驿长,根据城中汤饼馆失火那日值守城门之什长崔六的供认,汤饼馆失火那晚,就是此人手持汤饼馆房东珠娘交给其的一方巾帕来求崔六,于夜间私开城门,放他出城去的。此人既为平陵驿的驿差,本县想问问白驿长,城中汤饼馆失火的当晚,平陵驿中有何紧急差使,非得传唤一名伙房的帮厨小子连夜出城赶回办理呢?”
白申本想编出个理同搪塞过去,但望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上首的顶头上司麻叔谋,干咽了口唾沫,没敢撒谎,只得冲房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毫不知情。
“好,既然白驿长并没有命你连夜返回驿站公干,你须从实道来,城中汤饼馆失火那晚,你因何要事先央得崔六为你夜间打开城门,放你出城?若是胆敢虚言欺瞒本县,断不轻饶!”房乔郎声应了声好字,当即转身面对那帮厨小子,厉声喝问道。
“回……回禀老爷,虽无驿里传唤,但依驿里规矩,凡是在驿站当差之人,不得私自在驿外留宿,所以……”帮厨小子经过最初的一阵惊异,似是已稳住了心神,目光时不时地瞄向白申,支支吾吾地答道。
“呵呵,如依你此说,你还是个颇守规矩的老实人喽?那么,本县再问你,你是于当晚何时从城中何处出城返回驿站的?”房乔冷笑一声,再不理会白申,只不动声色地继续审问帮厨小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