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行功盯了陪坐在下首的白申一眼,客气地冲房乔拱了拱手,就要随他一道回城去辨认顾沁儿。
“等等,我怎么听着有点糊涂啊。”倒是麻叔谋,直到此时才省悟过来,拦住阴行功问道,“白草山不是归顾家所有吗,怎么又冒出个姓唐的,还受张伯和之托到平陵县状告姓代的老妪拒不向他交付白草山呢,阴先生,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阴行功顺势把麻叔谋的问题推给了白申,拱手说道:“参军何不问问这位白驿长本人,方才听房县令说到,数日前,不是他陪同唐介休到县衙呈递的诉状吗?”
“白驿长,那你来说说吧,平陵境内的这座白草山究竟归谁所有啊?据阴先生所说,白草山的山主姓顾,你却为何与姓唐的一道将代氏告到了官府呢。”麻叔谋转向白申问道。
白申这回算是被房乔、阴行功联手推到了风口,此时心里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方才旁听房乔审问汤饼馆纵炎一案之时,勉强稳住心神,干笑着回答麻叔谋道:“禀参军,事情是这样的,数天前,唐介休唐公子自建康来到平陵驿,找到职下,要职下帮他尽快筹齐在本县商户叶三郎手中订购的白草,据他说,太子爷也要将这些白草进献给娘娘疗疾的,咳咳。”
麻叔谋听得太子爷三个字,脸色陡地一沉,却忍住没说话,静候白申接着往下说。
“后来不知唐公子从哪里得知了代氏拒不向张公子交付白草山一事,便强拉着职下陪他到平陵县衙呈递了诉状,将代氏告到了官府……职下并不知白草山还有这么多的纷争啊。”白申似是被麻叔谋陡然变得阴沉的脸色给吓倒了,开始后悔起自己主动向他提及东宫太子,匆忙向麻叔谋解释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杨凌在一旁听到白申的回答,险些冲口骂道。
麻叔谋虽不了解白草山之争的来龙去脉,但当他听白申有意向他提到东宫太子杨勇,也不禁对白申产生了几分戒心,哈哈一笑,没再向白申多问什么,只冲着房乔和阴行功二人说道:“本官还有恁多的军务要亲自处置,没有工夫来听这些鸡毛蒜皮的是非纷争,你们可以去了。”
阴行功趁机指着杨凌向房乔说道:“能否带上他同去,阴某初来平陵办差时,还是通过他与顾沁儿结识的。”
杨凌却因阴行功的意外出现,多了一份关于养母娄氏和他旧情复燃的担心,便请求房乔道:“老爷,能否容我回宿房换身干净的衣裳再随您回城去?”
房乔也没多想,便指派了一名差役跟随杨凌回驿站宿房更衣。
杨凌利用这个机会,迅速给高昌写下了一封书信,小心把信绑在信鸽的脚爪上,放它飞回了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