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本还想接见一下阴行功,当面问问他白草山明年的收成等情况,嘱咐他务必要挑选上等的白草进献给皇后疗疾,当听高昌说到阴行功还给自己送来了两名侍女,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吩咐高昌道:“你去转告阴行功,要他专心办好白草山的差使即可,差使办好了,本王自会传他到广陵相见的。”
高昌事先是收了阴行功好处了的,眼见杨广脸色说变就变,明白阴行功上赶着送两名侍女给杨广是犯了忌,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不敢再替阴行功多求一句请,小心地应声是,转身回绝阴行功去了。
房乔与杨凌离开平陵驿,骑马返回平陵城的途中,因方才在驿中被杨广拦着,没能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便趁此机会吩咐杨凌放缓缰绳,向他推心置腹地说道:“杨凌,你我相识也非一天了,我不得不提醒你,汤饼馆纵火案虽然有晋王做主,将唐介休暂时扣在了平陵,但若日后查找不出他主使白申纵火的有力证据,来佐证白申等人对他的指告,依律仍定不了他的罪的。你想过没有,真要是到了那时,该怎么办?”
“草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房老爷曾亲口说过:‘羊羊羊’汤饼馆纵火案是老爷你做官以来办理的第一桩案子,一定会给我们娘俩一个公道的说法的。草民相信老爷。”因对房乔包庇、纵容唐介休心存疑念,杨凌故意提醒房乔,不要忘记当初曾许下的承诺。
“不错,我是答应过你们母子,要彻查出汤饼馆纵火一案的真相,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的。但不知你想要的是怎样的一种公道?”房乔启发着杨凌,问道。
“自然是查清真相,将主使纵火及实际纵火之人绳之以法喽。除此之外,我们娘俩别无所求。”杨凌不假思索地答道。
房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可是就目前的情况判断,即便唐介休主使白申纵火属实,他也是在并无旁人在场的情形下,授意白申这么做的。换言之,除了白申对他的指告外,实际上很可能并不存在其它任何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唐介休做过此事。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杨凌心中一动,反问房乔道:“那依房老爷的意思,又要怎样给我们娘俩一个公道呢?”
“我早就说过了,咱们是朋友、兄弟,没有旁人在场时,不必称呼我做老爷的。”房乔先纠正了杨凌对他的称呼,尔后方说道,“你好好想想,即使日后打不到证据来给唐介休定罪,你们娘俩还会在他的汤饼馆做下去吗?他代你们偿还的那笔钱还要不要还给他?”
“老爷是要我向唐介休讨要一笔赔偿,来弥补我们娘俩的损失?”
“我没说过这话,只是好心提醒你,要尽量从实际考虑,为自己争取一个现实的公道结果而已。这也是我能为你们娘俩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房乔正视着杨凌,平静地答道。
“老爷如此好心,不会还有别的原因吧。方才在驿站,晋王殿下不是也说了嘛,得罪了您的座师,您的仕途很可能就会在平陵走到头了呀。”杨凌冷笑着回应道。
“听不听在你,我话已说至此,你回去待头脑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房乔面无表情地猛地一抖缰绳,率先向平陵城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