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到西北,就派出大量细作深入西夏境内,一边斥探消息,一边搞破坏,泾原军的破坏相对环州的特战队来说,更有针对性,章楶对杨逸无差别的杀戮方式也不认同,泾原军的细作和硬探(武装侦察人员)搞破坏时,重点在西夏军政方面。对党项民众大多也只是杀其青壮,放过老弱。
杨逸的环州军突然发动,横扫韦州以东的两百里地,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有些出乎章楶的意料之外;
但元祐九年间,由于旧党对西夏一直采取绥靖的政策,大宋的边防同样不咋样,而且他之前到环州,与杨逸商定了一系列的对夏策略,杨逸的这次行动,使得商定的策略不得不作出重大调整,因此章楶认为有些仓促了,有打草惊蛇之嫌。
但事情已经做下,而且战果出乎意料的好,章楶也只能默认了。
妹勒在天都山集结大军,这一点自然瞒不过章楶,西夏向来睚眦必报,就算没有情报,章楶也能猜到夏军必有军事报复,只是没料到夏军不冲环庆路去,却集结于天都山。
天都山俯控泾原路、秦凤路,妹勒在天都山集大军,泾原路首当其冲,现在瞧这样子,杨逸的环州军吃了肉,泾原军却要帮着洗锅涮碗。
章楶望着齐聚帅司的泾原众将,折可适、寇士元、李忠杰、种建中(即种师道)、郭成、额芬、张泽,从这些狠人眼中看不一丝埋怨的意思,有的只是对环庆军的羡慕,和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期待。
士气可鼓不可泄啊!这是章楶从泾原众将眼中得出的感叹。
泾原路正对葫芦河这条南北要冲,拥兵七万八,刨除厢军、羌兵、乡兵,实际可战之兵三万三千人马。妹勒在都天山号称集兵十万,但这渗水的“号称”瞒不过章楶,仓促之间,西夏绝不可能集结起十万大军,在兵力对比上,泾原路并不惧妹勒。
现在关键是妹勒是攻,泾原军是守,在没弄清妹勒的动向之前,泾原路在防守上不免被动些。
折可适作为章楶的心腹爱将,首先说道:“章公,之前杨知州曾行文镇戎军,请求我镇戎军协同作战,如今夏军集结于天都山,我泾原路首当其冲,调兵环州之事只能作罢,但目前尚未确定环州方面会不会有夏军攻伐,因此下官认为,应立即告知杨知州镇戎军无法调兵之原委,以便杨知州及时调整。”
这是应该的,答应了人家,现在无法兑现,自然要通知一声,否则岂不是坑人?章楶点点头说道:“妹勒集兵天都山,何时来攻,最可能攻击哪里,各位不妨直抒己见!”
种建中今年四十出头,出身多智若妖的种家,从种放一辈起,西北种家人才辈出,特别是在军事方面,功绩难数,种建中和环州的种朴是堂兄弟;四十岁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因此他沉稳地说道:“章公,夏军集结天都山,从以往的情形来看,如此规模的兵力,进军路线要嘛走六盘山西麓,攻击秦凤路好水川一带,要嘛沿葫芦河南下,走没烟峡攻击我泾原路镇戎军、渭州,下官以为,这次妹勒十有**会走没烟峡,出兵时间当在三日之内。”
章楶颔首不语,寇士元接口道:“妹勒是西夏名将,用兵向来诡异,相对而言,六盘山西麓防守更为薄弱,下官以为,绝不能排除妹勒攻击好水川一带的可能,这次虽是环州军挑起大战,但妹勒未必会直奔环州而去,我泾原路、秦凤路都有可能成为其报复的目标,好水川一线虽是秦凤路防区,但必须防备妹勒突然转向,东来攻击我渭州。”
章楶依然不说话,冠士元说话不无道理,泾原路若是将兵力全压到北面的没烟峡一带,到时夏军自好水川杀入泾原路左翼渭州的话,泾原路必将损失惨重;
泾原路后兵力不及妹勒,机动力更是不能相比,宋军大都是步兵,而根据情报,妹勒这次集结的是全骑兵,若不能准确判断妹勒进兵路线,泾路军到时恐怕要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章楶最后望向折可适,这是他的最倚重的心腹之将,当初在环州洪德寨大败梁太后十万大军,正是折可适与他通力施为,上下紧密配合达成的战果,折可适的意见,对章楶来说,最有分量。
见章楶望来,折可适说道:“属下同意种通判的判断,妹勒走没烟峡直攻泾原路的可能性更大,末将建议立即兵压没烟峡,全力阻击妹勒大军,目前春耕尚未结束,不可能坚壁清野,因此必须将妹勒大军挡在边境,否则我泾原路农桑必将欠收。”
ps:种师道原名种建中,字彝叔,避讳徽宗建中靖国年号,改名师极,后宋徽宗赐名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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