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忠则静静地望着杨逸的背影,心里感慨万端,本来身陷绝境,被逼得向北亡命奔逃,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杨逸却巧妙地利用了拯救康国长公主的名义,促使西北各路全线出击,把夏军吸引到南面的宋夏边境之后,再许以重利诱使阻卜部,以此神来的一笔,给西夏空虚的北面以致命的重创。
这两天阻卜部几千人马如入无人之境,兵锋过处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充分证明了杨逸这次谋划的成功。
城上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而更多地响起了“辽军”的欢呼声,北面的城门楼在阿奴悍烈的攻击下,已经易主,随着北门轰然打开,“辽军”嗷叫着汹涌而入……
正当阻卜部人马在省嵬城内尽情的烧杀抢掠之际,南边突然有斥侯飞扑长辖底跟前并报:南面有七千夏军前来增援。
进入夏境以来,节节节胜利让长辖底信心倍增,他随即下令留一千人马在城中掠夺,其余五千人马一齐向南迎击。
杨逸本想劝阻,这局棋下到现在,便宜几乎都被阻卜部占去了,大宋还没有捞到足够的好处,因此杨逸是不希望长辖底这个时候与夏军硬碰的,但他明白省嵬城是长辖底攻陷的第一座城池,不把城中值钱的东西般空,恐怕长辖底是不甘心撤军的。
五千对七千,两军一南一北,从宽阔的草原上奔驰而过,就象两块黑云,在迅速地接近,十里,五里,三里,随着两军越来越近,一场腥风血雨的激烈碰撞已不可避免。
角号声起,悍将阿奴率领一千前锋加快前冲,就向巨龙吐出的水箭,向夏军大阵疾射而去,而夏军方面随即一左一右各冲出一军,向阿奴夹击而来。
三股激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烈的撞在一起,地上的草叶被激荡的气流刮得纷纷扬起,冷寒的刀光如群蛇飞舞,带出一蓬蓬的鲜血飞洒如花;
阿奴一声声地咆哮着,他双手握刀,全靠双腿控制战马,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威,硬生生地将一个个夏军士卒劈成两半,血肉碎肠溅了他一身,让他看上去就象地狱窜出来的恶魔,遇上这样一个神佛难挡的杀神,夏军士卒无不纷纷纵马走避,无人敢逆其锋芒。
而夏军的优势在于他们两队进攻的线路呈倒八字形,让过了阿奴的前阵,只要向中间不断的推进,就能将阿奴的人马斩成两段。
在作战时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但被分割,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必定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状态,这将是极为危险的。
长辖底自然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长刀一指,全军立即加速冲刺而去,而对面的夏军再度冲出两队人马,却并不直接与长辖底正面对冲,而是向两面迂回,将长辖底的人马夹在中间;
随着这两队夏军冲出之后,最后的一千夏军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人马都是全身披挂重甲,手持长长的马槊,正从正面不断的加速冲来,大地隆隆直响,那惊人的气势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铁鹞子!西夏铁鹞子!
对于这种全身重甲,如同装甲战车一般的重骑兵,就算彪悍如阿奴,瞳孔也不禁收缩了起来!
“杀!”
阿奴咆哮着,奋起全力一刀砍出,当的一声,对驰而过的铁鹞子被砍得口喷鲜血,但却并没有倒下,依然如巨石投湖一般,撞入阿奴身后的“辽军”阵中,不及避开的“辽军”连人带马被撞翻出去,声势之吓人见所未见。
一千铁鹞子并不是聚成一个大阵,而是分散成数十人一队,仿佛一辆辆重型坦克冲入“辽军”阵中,阿奴的人马在第一波冲击中就死了两成,地上人尸马尸横七竖八,被践踏得不成模样,好在阿奴这边也是骑兵,若是步兵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后面的长辖底终于明白,夏军的轻骑兵为什么兵分两路了,这根本就是想将自己夹在中间,好让这些无可抵挡的铁鹞子给自己致命的重创,长辖底在飞驰的战马上不停的狂吼:“分开!左右突击!”
其实就算长辖底不下令,也没有几个“辽军”敢于与铁鹞子正面对冲,四千人马左右一分,向两翼扑击出去,只要成功与夏军的轻骑兵绞杀在一起,就不怕铁鹞子攻击了。
只是长辖底人马本就少于夏军,被分割成两部之后,一但陷入无序的混战,情况同样会十分糟糕。
杨逸在远处看到长辖底陷入困境,心里大感不妙,长辖底的人马还有大用,绝对不能让他在这时候惨败。
“走,回省嵬城!”
杨逸大喊一声,当先调转马头向省嵬城冲去,那里还有长辖底的一千人马,能不能把长辖底救出困境,就看城里这一千生力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