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逸口中听到了这个意向,鉴于杨逸的能量,青云道长不敢等闲视之,这些天频频接触京中各大道观的观主,所议话题正是此事。
说起此事,章惇也深思了起来,良久之后说道:“任之的意思是先让佛道两家着手经营西域?”
“然也!”
如今的章杨俩人足以影响大宋的朝政走向,青云道长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随即插言道:“道家主无为,导人积德行善,修心养性,向不插手政治。然天方教则多有不同,向来是政教不分,且具有极强的排它性。天方教最初创始于大食,又因其政教合一,在武力的扶持下,如今已拓展到玉门关,大有东侵中原之势,章相公,杨学士,恕贫道直言,若任由天方教传入中原,对大宋恐将极为不利。”
青云道长这话,当然是为了争取朝廷支持道教发展,但也绝非危言耸听。
天方教确实有极强的排他性,更让人担心的是它的政教合一的特性,这种排它性一但有武力的支持,对其他教派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像如今势力拓展到于阗以东的黑汗国,原来也是信奉佛教的,大宋立国前些年,萨图克?布格拉汗以武力从信仰佛教的叔父手中夺取了黑汗国政权,即按阿拔斯王朝模式建立了天方教法统治,设立宗教法庭,宗教领袖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享有重要地位,宗教学者队伍日益扩大。
他的儿子阿尔斯兰汗穆萨?阿布杜?克里木继位后,在苏菲派教士的帮助下,实现了汗国的天方教化。并于宋太祖建隆元年宣布天方教为国教,强令20万帐族人入教。
穆萨统治时期,继续大力推行天方教法统治,在王朝各地普遍设立宗教法庭,建立清真寺、经文学校和麻札;
并长期进行征服佛教中心于阗的“圣战”,经过20多年的征伐,于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杀死于阗王,实现了对于阗及叶尔羌的征服。
其后大汗哈桑?本?苏莱曼(1074~1102)以“正义和宗教的保护者”为称号,遥奉阿拔斯王朝为正宗,继续伊斯兰教的传统。
杨逸作为后来人,对天方教更加忌惮,其教徒过于狂热,很容易受到有心人利用,掀起血腥之事。而现在它实行的政教合一,可以说教义的传播,就相当于是政治军事的入侵。
杨逸不想对天方教多作评论,但绝不希望看到它传入中原。
你既然能用“圣战”支持教义传播,我为什么就不能?杨逸就是这么想的。
要想统治西域,光是使用政治和军事手段是不行的,必须消除天方教在这地区的影响,才能确保西域的长治久安。
他沉声对章惇说道:“西域是我汉唐故士,大宋迟早要收回,而收回西域,军事上已不成问题,但若是不消除天方教对西域的影响,百姓就不可能对大宋产生认同感,到时必是叛乱不休,西域距中原万里之遥,到时只怕朝廷要疲于奔命,要消除天方教的影响,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此必须提前布局,慢慢渗透。”
杨逸与章惇作为朝中高层人物,之前当然不可能没谈论过西域之事。一直以来,大宋的生存空间就小,以前甚至连产马地都没有,这可以说是大宋心中之痛。
象章惇这种开拓型的宰相,自然是希望弥补这个缺憾,极力向外拓展大宋的生存空间。而杨逸更没有放弃西域的意思,他与章惇等人已多次讨论过西域收复问题。
章惇缓缓答道:“诚如二位所言,天方教具有强烈的排它性,现在一但开始宗教渗透,恐怕难免引发军事冲突,此事不可不虑啊!”
章惇的顾虑可以理解,大宋既定的战略方案是先解决北面,现在辽国与长辖底鏖战正酣,辽国随时有崩溃的可能,到时大宋将不得不全力以赴,解决北方问题。
因此朝中多数大臣,是不同意兼顾两面的,就如杨逸所说,西域或许打下来不难,但路途遥远,如何治理却是大问题,若是无力治理,不如保持现状。
杨逸想了想说道:“章相公,当年黑汗国王穆萨发动对佛教国于阗长达二十年的“圣战”,强令所有其它教派的教徒皈依天方教,其强烈的排它性,周围信奉佛教、景教,拜火教、道教、萨满教的部族岂能不心生忌讳,只不过这些部族大多弱小,无力反抗而已。”
章惇目光霍然凛凛地望向杨逸:“任之是说……”
“不错,《中庸》有云:故君子之治人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章相公,咱们虽是奸臣,大奸臣,但偶尔行行君子之道又何妨?”
旁边一直没插嘴的青云道长听到这,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章惇当初被旧党列入“三奸”,杨逸也一直以奸臣自居,这对组合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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