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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约昌城一战过后,双方就一直处于僵持之中。
种建中率军退回蒲昌海,瓜分完战利品之后,就让各部暂时收兵回去,等待下一次招集令,这次攻下约昌城,收获丰厚,特别是阿柴部分得五成战利品,可谓是赚了个钵满盆满,恨不得大伙别散了,另外找个黑汗国城市再干一票,可惜种建中志不在此。
黑汗名将阿克莫尔从于阗带来增援的兵力也不过三万,以这样的兵力远征各部是不够的,加上进入冬季以后,白天还能忍受,一到晚上,荒原上冷风呼啸,严寒刺骨,足以把人冻死冻伤,这种天气劳师远征,实在不明智,所以双方只能僵持着。
这种情形其实不符合大宋的利益,大宋要的是把黑汗打痛,然后把它逼到谈判桌上来,在谈判桌上谋取最大的利益,至少也要逼得黑汗开放国门,允许佛道等教派自由进入黑汗国传教。
种建中以哈桑之子萨尔瓦为质,派人去约昌城找阿克莫尔,提出两国坐下来解决争端,阿克莫尔无法做主,派人回八刺沙衮请示哈桑,这一去一回又耗费了许多时日,等来的却是哈桑的愤怒。
哈桑强烈贵了大宋和西州回鹘等部擅自发兵攻打约昌成的行为,要种建中先放回萨尔瓦,还回掠夺的财富,才同意双方谈判。
哈桑并不只是嘴上叫得响,还实实在在地开始集结黑汗大军,准备亲自率部东征,就算天气寒冷,不宜远征玉门关,但打打阰邻的西州回鹘和黄头回鹘还是可以的。
西州回鹘亦都护(国主)毗伽布的斤大为紧张,因为西州回鹘单独位于北面,大片疆域与黑汗接壤,黑汗王哈桑大怒之下,若是举国来攻,西州回鹘恐怕难以抵挡。
毗伽布的斤多次致书种建中,希望大宋和各部一同出兵,帮助西州回鹘抗击哈桑,这也是当初各部与大宋结盟时立下的条款,同盟遭到攻击,大家必须一齐出兵救援。
种建中自然不能拒绝,但现在黑汗还没进攻,以这个理由,种建中暂时搪塞过去了,只是哈桑真的进攻西州回鹘的话,到时出兵救援 是必然的事,这不是种建中希望看到的。
本来是要逼黑汗就范的,现在瞧这架势,反而有些象被动挨打,这怎么行?
怎么办?
沙州西大营的帅帐里,种建中和刚调来的副将姚古对着地图,都不禁在心里问出了这三个字。
姚古是原熙河军悍将姚雄的胞弟,姚家与种家一样,都是河东望族,代代出将才,姚古自身在军事方面也极有天份,真算来不差乃兄姚雄多少;
面对西域眼下的困境,他慨然一叹道:“这仗着实不好打,本来朝廷就不希望西域起大战,如今河东大地震,光是赈灾就耗费无数,此时只怕更不希望西域有大战了,可这分明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嘛,让咱们这些在西域主持其事的将领左右为难,真是……..”
姚古说到这望了种建中一眼,没有接着说下去,他不说种建中也知道他这是在埋怨朝廷束手束脚了。
种建中轻劝一句说道:“姚将军不必口出怨言,朝廷确实有朝廷的难处,再者说了,《孙子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咱们若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正合兵法之道,又合朝廷之意吗?做不到这一点,那只能怪咱们才疏学浅,未能习得用兵之精髓。”
姚古苦笑道:“话是这么说,然而放眼古今,能以战屈之兵已难能可贵,又有几人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种建中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与他争辩,转而说道:“我大宋联合西州回鹘等六部,一日而下约昌城,造出若大声势,哈桑竟然不为所惧,如今看来,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怕是真的不行了,然西北苦寒,这一入冬季,更是难以用兵,想再给黑汗施加些军事压力都难啊。”
姚古想了想说道:“倒也未必不行,我宋军士卒不适应西北苦寒,但吐蕃各部却长年生活在高寒之地,如今的天气对他们来说,还是能展开军事行动的,而且上次阿柴部得到若大好处之后,意犹未尽,种将军何不试着让阿柴部联合羌塘和脱思麻部,从昆仑山西麓进攻于阗呢,真到哪时,只怕黑汗疲于应付,也没法再兴兵攻打西州回鹘了,或许再有这次施压,能把黑汗逼得来找咱们和谈也说不定。”
种建听了姚古的建议,不由得转向地图仔细查看起来,从羌塘控制的西侧,沿白玉河北下,确实可以攻击克里雅城和于阗城,如今驻守于阗的军队大部分被阿克莫尔带到约昌城来了,于阗一带正好空虚;
若是突然发动袭击,特别是在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冬季出其不意的来一下,说不定真能攻下于阗城,到时不但能解西州回鹘遭受攻击的危险,还有可能把黑汗逼回到谈判桌上来。
种建中不是那种三心两意,犹疑难定的人,一经想通这一点,立即对姚古说道:“姚将军此议甚善,事不宜迟,本将这就联络阿柴、羌塘、脱思麻三部,他们若是同意出兵,到时就由姚将军带三千人马汇合黄头回鹘与草头鞑靼,做出准备攻击约昌城的假象,牵制住阿克莫尔,再由阿柴等三部负责突袭于阗。”
“好,既然种将军也认为此议可行,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来人!传各部驻沙州使者前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