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战马从狂奔,到刹住去势,再到掉头加速,这本身就需要一个过程;
数万金军顺势冲来,其速如飞,眼看将要从逃命的宋军后方杀入,这边观战的辽军也不禁被吓得脸色煞白,因为谁都知道,若是被金兵从后面冲入,宋军必定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撸,恐怕能够逃生的没几个;
许多辽军已经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愿再看那血腥的屠杀。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处于杨逸大阵以南,距离约有半里远的李一忠一将人马,充当起了力扛万军的角色;
这两千五百燧发枪兵从一开始,就是与杨逸本阵分开的,实际指引他们作战的,是他们队伍前面的那面李字大旗,而不是杨逸的帅旗;
所以杨逸帅旗折断,本阵大乱,他们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在李一忠的指挥下,一将人马娴熟无比的勒住战马,然后下马列阵,分三排,每排八百人,早就装好弹药的燧发枪平举而起,射击!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密集的枪声仿佛年关上的鞭炮声,一排排火焰喷薄而出,在硝烟弥漫之中,弹子呼啸而去,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
正冲向杨逸中军的数万金兵就象被收割机辗过的麦浪,一排排了坠倒……….
一匹匹战马撞击地面时发出阵阵轰隆的巨响,有些受伤较轻的战马则悲鸣着收蹄人立,结果被后面冲来的战马撞翻,翻滚不止。
人惨嚎,马嘶叫,蹄声如雷,子弹如雨,在金军阵前交织出一幕血肉横飞的惨景。
人尸马尸很快在金军阵前堆积出一道屏障,后面的骑兵即便没有被子弹击中,往往也被前面的尸体绊倒,摔得人仰马翻。
但金军实在太多了,几万人汹涌而来,铺开的横截面足有十里宽,燧发枪能射杀的,也只是杨逸本阵后面里把距离内的金兵,其它的继续汹涌地冲过,杀之不尽。
但有了李一忠这一番阻击,无疑给杨逸的本阵赢得了宝贵的生机;
在金军绕过正面的人尸马尸之后,杨逸虽然来不及重新整理阵形,但几万逃兵至少完成的二次加速,这样金军想追上他们就得各凭马力了。
李一忠这边也只是顶得住一时,眼看金军四散而来,他只得下令撤退,一将人马以完整的队形,向南面飞逃而去,燧发枪的威力给金兵的震撼太大,竟没有人敢去追击他这一将人马。
杨逸的两万多溃兵完成加速之后,在各级将军的喝令之下,队形也慢慢没那么乱了,只是此时辽军紧追在后面不足半里,根本没时间让他们掉头,而且没有帅旗指引,两三万大军也没有凝聚力。所以只能不断的逃。
辽军见宋军溃败而回,金军狂追在后,大部分人已经吓得两股打颤了,好在杨逸的二三万溃兵没有去冲击辽军大阵,而且是从辽军南面半里处溃逃而过,使辽军大阵不至于跟着大乱。
只是溃败的恐慌一向比瘟疫还可怕,几万辽军见盟友溃败而回,本身胆气已丧,加上大变来得太突然,辽军在萧亦的指挥下,仓促迎击金军,连战马的加速过程都来不及完成,就被金军顺势撞入阵中。
速度是骑兵的生命,没有速度的骑兵还不如步兵好使,萧亦便是有万般能耐,此刻也是枉然,辽军几乎是一冲即溃,根本不堪一击。
数万金军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烟尘滚滚,呐喊如潮,凛冽的杀气让天地为之变色;
当初完颜宗翰与银术可商议之时,就拟好的针对辽军,而对宋军留一线人情的作战方针,此时更不待说,宋军逃就逃吧,先收拾这几万辽军再说。
在完颜宗翰的指挥下,七万金军对溃败的辽军往死里撵,紧追不舍。
无数的辽军逃之不及,降者不计其数,耶律明斡在亲卫的掩护下,向古北口方向拼命的逃去,战马的屁股被他抽打得血迹斑斑;
耶律明斡心胆俱裂,面若死灰,一边逃,一边脱衣解带,不脱不行啊,那帝皇服饰太招风了,金兵远远就能看得清楚;
谁不想生擒个皇帝去领功请赏啊,对他自然是狠追不舍,若不是耶律明斡的坐骑是宝马,跑得快些,他早就被俘了。
萧亦作为辽军的实际指挥者,挡在后面,此时已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得不明不白。
这一刻会仙岭南面就象是沸腾的大海,十几万人马在追逐,在猎杀,在哭嚎,黄尘滚滚,如云层翻涌,六七万金军大胜之下,那昂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杨逸的三万人马趁金军剿杀辽军之机,迅速脱离了战场,在杨逸的带领下,先一步“逃”向古北口,那速度没得说,仿佛被追杀的不是辽军,而是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