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要命的是中行偃面对国君无法绝对强硬,作为贵族代言人显得非常不合适,又没有成功压制其余的“卿”,间接效应就是得不到多数中小贵族的认可,成为晋国历史上少数较为“软弱”的元戎之一了。
士匄和赵武率军南下,他们第一个攻伐的目标是郑国的“冯”。
这个“冯”在汜水的东岸,郑国失去“祭”地之后成为直面晋国的第一座城池。
国君和元戎中行偃、上军将吕武、上军佐魏琦、下军佐程郑继续待在“虎牢”不动。
前来参加会盟的列国君臣,包括他们的军队,一样是继续驻扎在“虎牢”这个地方。
某天夜里,吕武得到了国君的召唤。
国君刻意摆出了能使人轻松的排场,一阵惬意的饮汤闲聊之后,问道:“范卿欲意何为?”
国君问得有些没头没尾,吕武却是听懂了。
不管士匄讲了多少理由与需要,反正就是破坏了礼仪制度,甚至某种程度上在瓦解晋国的根基。
吕武当然看出士匄在干什么,猜测士匄想搞什么,选择了坐视。
国君应该警惕任何破坏礼仪制度的行为,哪个“卿”搞什么都要三思再三思,避免掉进挖好的坑里面。
据吕武所知,今夜国君先后邀请中行偃、魏琦来“私会”过了,他是第三人。
中行偃和魏琦到底和国君讲了些什么呢?
吕武看着国君,心里想道:“如果要给范氏挖坑,好像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现在却是不能这么干啊!”
他脑子里面的齿轮“咔咔咔”的转动,一瞬间有了决议,开口说道:“范氏、赵氏攻伊洛之戎付出良多,收获寥寥无几。”
意思就是,士匄有些遭不住,红了眼睛就是想从其它地方来弥补在伊洛之戎身上的损失。
国君心里出现了极大的失望。
不管士匄的出发点是什么,破坏晋国的根基就是一件事实。
国君要讲话,吕武又往下说了。
“臣位不比元戎、中军佐,攻秦再为‘庶长’、‘大良造’以至身上诟病亦多。”吕武暂停下来,一脸的苦恼和后悔,一小会之后才继续说道:“不敢多言,以遭憎恨。”
做错了什么事情,要用谨言慎行来自保,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
国君眉头挑了挑,说道:“自此秦难再负我,阴卿何错之有?”
吕武要是信了国君的话,绝对是中了降智光环。
“君上,郑深惧于我,‘冯’必深壁固垒……”吕武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并且不再深入解析。
国君的眉头再次颤了颤,用深邃的眼眸盯着吕武一直看。
郑国对晋国的恐惧怎么会轻了呢?
那个“冯”直面老范家,郑国失去了“祭”地,必然害怕老范家再次攻城夺地,不玩命加强“冯”的防御工事才是怪事。
国君说道:“诸‘卿’或有不渝,勿以国事相争。”
吕武达到了想要的目标,行礼赔罪,道:“臣有错。”
国君内心里其实是暗爽和担忧,心态很复杂。
老范家要倒霉?能挫挫卿位家族的锐气,对国君就是一件好事。
只是吧,国君又担忧晋国会被列国侧目,影响到“国际”形象。
“臣今夜本欲请见君上进言全军南下。”吕武非常诚恳地说道:“中军佐被阻于‘冯’,君上率军而至,便是……”,后面的话不用讲了。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让国君表现出洞若观火吗?能够积累威望,顺便再怼老范家一波。
国君等吕武离开,独自坐了很久。
“诸‘卿’皆不可信。”国君深知这一点。
翌日。
国君召集众“卿”和列国君臣,不打算进行什么商议,没有说出理由,很直接地下令开拔南下。
来自列国的君臣很无所谓,他们就是来助威,打硬仗什么的轮不到他们,晋国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中行偃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吕武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选择了遵从国君的命令。
而刚才那一幕被国君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