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后世对管仲的评价怎么样,吕武所知道的是现在无论谁提到管仲都是一副崇敬和仰慕的模样,并且还一点都不带假或演,是打从心里认可并崇拜。
如果知道管仲的理政与事业,再看看当时诸夏面对的实际环境,都要承认没有管仲的话,他们就要说上一句“没有管大神,俺们就要成为野人啦”之类的话了。
要知道,对齐国最为仇恨的鲁国,他们能破骂齐国的一切,就是不会对管仲不敬。
连孔老二都承认管仲的功劳,说上一句:微管仲,吾披发左衽已!
吕武在这一刻起了雄心壮志,低声呢喃道:“先贤已逝,伟业永存。先辈斩荆披靡,后辈当有人才出,我等自当再现风华。”
士匄听得真切。
谁不想干一番伟大的事业呢!
然后,他们伟大事业的起点是,将齐国给灭掉???
前去“临淄”的献会没有多久就回来了。
齐君吕环拒绝接见献会,并放话要跟晋国拼了。
若说卫君卫衎是个精神病,齐君吕环就是一个老顽童。像他们这样的国君,不能也无法用看待正常人的目光去对待。
“我出城时遇公子光。他言,请元戎多多吝惜齐人。”献会的表情挺怪的。
作为老子的齐君吕环说要跟晋国拼了,他的儿子吕光看上去很清醒。
只是吧?吕光是齐国的储君,也就是齐国国君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特地等晋国这边的使者,再讲那样的话,未免太丧气了一些。
那是吕光根本不奢望齐国能打赢晋国,同时对将要发生在“临淄”这边的战役感到很绝望。
吕武对这个吕光有点印象,心想:“不是说这位公子是个挺荒唐的人吗?看着怎么好像蛮有自知之明的呢?”
献会又说道:“城内善于技击之人已被征召,从者众也!”
所谓的“善于技击”就是一帮非常能打的人,一般是在“临淄”当“大侠”之类的角色。
目前没有墨家,不存在什么侠。
由于“临淄”的商业异常发达,诸夏历史上最先出现“社会活力团体”的国度就是在齐国,以“临淄”这边的数量最多。
士匄问道:“你入城,城内情况如何?”
献会答道:“斯于室崩,野于野拥。”
我了个去!
不进去不知道,城池里面太特么乱了,几乎到哪都能看到人潮汹涌,房子都快给挤塌了。
士匄与吕武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互相点头。
晋军在驻扎的同时,相关的攻城器械已经在打造。
他们就是奔着攻破“临淄”来的。破城之后未必会对齐君一家子和齐国高层的人身安全怎么样,也肯定不能干掉齐君或身份太特别的某个谁。齐国其余贵族、国人之类?他们就不用客气了。
翌日。
齐国那边又来了使节,到来的是刚回去不久的晏婴,邀请晋军在“临淄”西南边的平野进行交战。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齐国是一个有尊严的国家,不会任由晋国恃强凌弱。
吕武非常平静地回了一句:“莱人何其无辜。”
说到恃强凌弱,不是齐国先干的吗?
都这样了还玩话术,何必嘛!
比较让晋军这边感到意外的是,齐国那边参战部队竟然超过了四万,齐君吕环和公子光一同参战,并且其余地方还有源源不断的齐人正在赶来。
“临淄”是商业之都,常驻人口多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大多数人其实也不是居住在城内,一些是住在外面的“町”,要么就是白天去“临淄”做买卖或做工,晚上回到周边的“邑”或“邦”。
战鼓声中,晋军早就列阵完毕,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阵前致师。
吕武站在战车之上看着对面,看到的是齐军那边各种“妖魔鬼怪”在推进。
之所以用“妖魔鬼怪”来形容,肯定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士匄就相当无语地说道:“此些人等在作甚?”
那些应该就是齐国人所说的善于技击之人,也就是各种“社会活力团体”的一份子。
他们各种吼叫,一边向前,一边往高空抛起各种各样的武器,看上去就是在进行杂耍游街。
吕武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上次东征就见识过齐国的“特色表演”了。
他想道:“我没记错的话,大怂也很喜欢这样搞,以为能用这种方式吓死对手?实际上对手真的是看呆了呀!”
那可是高粱河车神的特别要求,后来成了大怂禁军的特色。
杂耍游街嘛,是大怂禁军的主业,到战场拼杀才是临时客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