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裘则是在奇怪吕武今天怎么有点安静,发现士匄一直对自己使眼色,迷糊了那么一下下,对吕武说道:“元戎,楚国要战,便战?”
士匄心里松了口气,觉得彘裘这次干得漂亮。
楚国去年遭受重创,真的要死磕的话,公子午根本不用过来。
近期吕武真没闲着,怎么会不了解各“卿”和大多数贵族不想跟楚国死磕。
“此事搁置罢。”吕武还没搞明白楚君熊招到底什么意思,晋国内部的状态也不允许马上跟楚国死磕,只能这样了。
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
吕武失神了一小会,回过神来又说道:“楚之从交相见于我。”
公子午脸色先一变,要说什么强制吞了回去。
什么叫“从交”,就是附庸、仆从国啥的。
吕武的那句话,意思就等于楚国的一众小弟,以后除了给楚国上贡之外,必须还有晋国的一份。
其实,公子午想说凭什么,问题是楚国暂时没办法跟晋国掰腕子,再来是想到了自家大王的交代,既然吕武那么说,是不是一个能够让吕武自我膨胀的机会呢?
打不过,不想打,示弱以骄其心,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策略。
公子午心想:“晋国的‘卿’怎么可能无条件服从阴武,楚国其他人的面子不卖,独独卖阴武的面子,不信所有‘卿’都能心平气和。”
所以是,接下来楚国还会刻意营造出一种事实,他们不是服了晋国,单纯忌惮吕武这个人而已。
之所以说是事实,还真就是一个事实,也就是楚国君臣忌惮吕武,想到要跟吕武玩耍就打从心里发怵。
他们现在无法跟吕武领导下的晋国死磕,打算花三五年的时间用来重整军队。而这三五年肯定不能浪费,用国家的格调和尊严将吕武高高抬起来,捧杀就是楚国君臣商议出来的一种应对方式。
到时候,晋国那边有人嫉妒而挑战吕武,或是吕武自己变得飘飘然,只要让晋国生乱就行。
哪怕吕武能压得住场子,不信诸多荣耀加身会让吕武能有足够的耐心蛰伏,肯定会加速阴氏“化家为国”的时间。
阴氏要干“化家为国”的事情,晋国的君臣能瞎一时,难道永远都是瞎子?
但凡吕武露出一点马脚,楚国就能抓住漏洞死命出力了啊!
公子午答应了楚国小弟向晋国进贡的事情,不再多逗留给走了。
晋国的贵族得知那件事情,视作楚国对晋国服软,他们觉得可惜的是楚国没有去王号,不太清楚接下来还会不会大战小战不断,总归是心情非常不错。
再一次跟楚军大战以获胜落下帷幕,又帮沈人收拾好家当,连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带走,晋人很难找到不满意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归途。
他们途经陈国,陈君妫弱出城十里相迎,再一次很好地款待了以吕武为首的晋国众贵族。
晋军穿过陈国去到宋国,宋国君臣一样是出十里进行迎接,队伍之中还有来自吴国的使节团。
谁让晋军在楚国那边搞出了大事,并且又再一次战胜楚军呢?现在晋国的领导班子完全当得上列国的这种高规格迎接。
吕武率军来宋国这边的用意很简单,以煌煌大势警告宋国君臣不要小动作不断,再来就是知道吴国的使节团在“商丘”才刻意来一趟。
既然是来警告宋国,肯定就不能接受宋国君臣的款待了呗。
吕武也没有让大军驻营,命人搭个遮阳的棚子,布置好场地,再唤来早早等候差遣的吴国使节。
过来的人还包括华元以及向戌,吴国的正使是寿梦的第三个儿子余眛。
“夷,拜见伯国阴子,见过伯国诸‘卿’。”余眛将态度摆得很低,几乎都能算得上卑微了。
他自称“夷”很有讲究,不是名也不是号,算是家里人才会称呼的乳名。
向戌要说点什么被华元拉住了。
这个向戌是谁?他是宋国的左师,还是华元的有力竞争者。
华元之所以拉住向戌,不是交情什么的使然,纯粹就是不想宋国招惹上麻烦。
所以,能看出华元尽管非常不爽向戌,该有的理智并没有缺失。
吕武犹豫了一下,选择对余眛回礼。
其余人见吕武都那样,心里鄙夷吴国的行事作为,该装的态度也补上。
余眛低眉顺眼地再次行礼,说道:“我知错,请伯国怜惜。”
这对于吕武等晋人来说,有点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