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柳寻衣,本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杀害术儿。”汪绪统直言道,“洛府主不会只想凭三两句话,便让本王放弃杀子之仇吧?就算凶手另有其人,那也要等我找到真凶之后,才能赦免柳寻衣。至于今日……无论柳寻衣是生是死,还请洛府主将他交由本王处置,否则你让本王如何甘心……”
“三天!”
汪绪统话音未落,洛天瑾却突然开口道:“请汪将军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此事我想调查清楚,柳寻衣毕竟是我贤王府的人,更何况他又刚刚从凤鸣楼救回我女儿,我若现在将他交给你,一旦宣扬出去,只怕天下人会说洛某是个忘恩负义、攀附权贵的阿谀小人。”
“洛府主想如何调查?”
“倘若柳寻衣没杀小王爷,那真凶一定另有其人。而此人用心险恶,欲挑拨你我两家的关系,不可谓不歹毒。”洛天瑾迟疑道,“只待柳寻衣苏醒后,洛某会亲自询问清楚,若真有人在暗中作祟,那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到时将他交由将军府,任凭汪将军处置。”
汪绪统面沉似水,死死盯着洛天瑾,听来听去,这些话都像是洛天瑾的包庇之辞。但与此同时,汪绪统又心知肚明,既然洛天瑾已把话说到这步田地,他再僵持下去,只怕也是徒劳无功,说不定还会再度激起刀兵。
虽然汪绪统对洛天瑾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但有件事他却十分清楚。以他现有的兵马,根本无法和洛天瑾抗衡。所以刚刚他主动退让,一是为蒙古朝廷的统一大计,二是为自己的安全。
汪绪统城府颇深,又岂会不明白以退为进,暂避锋芒的道理?
“好!”犹豫再三,汪绪统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狠色,点头答应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三天后,洛府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洛天瑾没料到汪绪统竟会轻易妥协,心中暗吃一惊,不过表面上仍是那副冷漠平淡的模样,轻声道:“多谢!”
一场风波在貌合神离的妥协下,草草收场。
目送汪绪统率兵远去,面色平静的洛天瑾眼神陡然一变,对谢玄低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暗中封锁全城,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府主的意思是……”谢玄若有所思地狐疑道,“汪绪统刚刚不是真心退兵?”
“杀子之仇,又岂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洛天瑾沉声道,“我料汪绪统刚刚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今日不能与我硬碰硬。如果刚才闹翻了,他非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老命。但如果我是他,回去后定会立即上书蒙古朝廷,召集大军兵临洛阳城。汪绪统没那么简单,他不打则已,要打便要打的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我不可不防。”
“嘶!”闻言,谢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应道,“我这就派人去日夜监视将军府,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那便……”谢玄的话并未说完,似乎在等待洛天瑾给他下令。但见洛天瑾眼中寒光一闪,谢玄即刻心领神会,神色肃穆地缓缓点了点头。
片刻后,江一苇突然问道:“府主,你向汪绪统讨要三天时间。这三天难道真是为了调查汪清术的死因?还是……另有所指?”
洛天瑾眉头一挑,讳莫如深地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三天时间,府主怕是在等一个人吧?”江一苇神秘地笑道,“樊虎门的程秋,三天内必到洛阳城,到时便知柳寻衣是人是鬼。若柳寻衣来历属实,那府主便会设法保他,但若发现柳寻衣来历有假,那……那就可以将他交给汪绪统,借蒙古人之手除掉他。”
江一苇的话令林方大脸色骤变,忙问道:“府主,寻衣可刚刚救回凝语,我们怎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若把他交给汪绪统,岂不是必死无疑?”
“他枉顾我的命令,擅自做主杀了汪清术,难道不该偿命吗?”洛天瑾话中有话地反驳道。
“这……”林方大眉头紧锁,吞吞吐吐地说道,“难道府主也认为是寻衣杀了汪清术?”
洛天瑾眼睛微微眯起,愠怒道:“今天我们与将军府已成水火之势,两家再想相安无事,无异于痴人说梦。我料与汪绪统之间迟早必有一场血战。稍有不慎贤王府便会元气大伤,甚至灰飞烟灭。究其根源,皆是因为汪清术之死。今天没闹僵,是因为彼此互有顾忌,汪绪统不得不忍气吞声,但我不相信他会一直隐忍下去。我现在气的不是柳寻衣杀了汪清术,而是气他枉顾我的命令,无视贤王府的生死存亡。”
“可刚刚府主对汪绪统说……真凶另有其人……”
“那不过是我的托词罢了!”洛天瑾冷声道,“你应该很清楚,昨夜凤鸣楼内,能杀汪清术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柳寻衣,除了他……”
言至于此,洛天瑾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恼怒的目光中,悄然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沉思片刻,突然满脸凝重地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不对!昨夜在凤鸣楼,明明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为何刚才汪绪统却只字未提?”
“府主说的是……”
“汪清术骗走语儿的诱饵,那对儿卖唱的父女……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