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四在柳寻衣的钳制下,脸色憋的通红,他欲张口说话,但唇齿未启,柳寻衣的五指却猛地用力一收,龙四顿感喉头一紧,恨不能将半条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哪里还能再说出半句?
因此,没有人知道龙四开口,究竟是想求饶?还是想继续挑衅?
至于龙四的手下,当他们有所反应时,一切已晚。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柳寻衣冷视着几乎憋死的龙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下三滥,恨不能见一个杀一个。”
汤聪见柳寻衣杀心骤起,不禁眼神一变,急忙凑上前去,低声耳语道:“门主,洵溱姑娘嘱咐过……”
听罢,柳寻衣深吸一口气,似是平复内心的波动。随之狠狠向前一推,将奄奄一息的龙四登时推出几个跟头。
“让诸位见笑了。”柳寻衣淡淡地说道,“今天谁都能出价,唯独龙四这个狗杂碎不行!如无人高过邱掌柜的五百万两,那此事就……”
“邱百万!”在一群大汉的重重保护下,龙四不敢再在柳寻衣面前放肆,转而将阴狠的目光投向邱百万,威胁道,“你应该知道,潘家码头如今在我手里。你若敢买,我定让你邱家鸡犬不宁!”
被龙四当面威胁,邱百万极为震怒。但他毕竟是商人,又如何能与土匪强盗纠缠?倘若龙四真霸着潘家码头不肯放手,邱百万也的确无计可施。
心念至此,邱百万不禁面露犹豫之色,踌躇道:“柳门主,此事你看……”
见邱百万服软,龙四陡然放声大笑,神色猖狂,不可一世。
“今天我便放出话来,谁敢买潘家的东西,那就是与我龙四为敌!”龙四恶狠狠地瞪着众人,与此同时,他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以免柳寻衣再次突袭。
“龙四,你休要欺人太甚!”潘文气的浑身颤抖,怒斥道:“柳门主可是贤王府的人,你可知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怕个鸟?”龙四穷凶极恶地驳斥道,“有种你们就把洛天瑾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敢把我怎么样?”
“疯了!疯了!龙四简直疯了!”大夫人悲愤交加,连连叹息。
潘雨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柳寻衣,低声问道:“柳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此刻,柳寻衣心急如焚,但洵溱昨夜有言在先,他一定要一忍再忍,一直忍到龙四背后的人出现为止。因此,即便他此时怒不可遏,也绝不能为图一时之快而斩杀龙四。
“哈哈……”龙四得意地大笑道,“柳寻衣,潘文,你们看到了吧?有我龙四爷在,颍川根本无人敢买你们的东西。你们手里的文书地契,就是几张废纸,一文不值!”
“谁说无人敢买?”
龙四话音未落,静心台的角落中,突然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人群后,缓步走出一位身着布衣的老者。六旬上下的年纪,浓眉大眼,慈眉善目,身形瘦弱,但却精神矍铄。
“你是谁?”龙四眉毛皱成一团,挑衅道,“看着脸生,你可知老子是谁?”
老者对龙四视若无睹,径自走到柳寻衣和潘文身前,拱手道:“老朽沈贵,见过柳门主、潘掌柜。”
“不知前辈是……”
“我家老爷愿出白银一千万两,买下潘淮船商在颍川的所有买卖。”沈贵直言道。说罢,他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金票,缓缓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现有金票十万,价值白银一千万两,请潘掌柜点验。”
“嘶!”沈贵此话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看沈贵身着朴素,貌不惊人,却没想到出手竟如此阔绰。而且他从始至终语气平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豪掷千金,却如同花费几文钱似的,心如止水,云淡风轻,着实令人惊叹。
邱百万瞪着一双布满惊骇与狐疑的老眼,错愕地盯着沈贵,眉宇间涌现着一抹浓浓的思量之意,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与此同时,场中已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揣测起沈贵的身份。
潘文经商多年,因此这些金票,他一眼便知真假。此刻,他心中同样充满惊讶,如此大手笔,就算潘初八在世,怕也做不出来。
潘文确认金票无误后,轻轻朝柳寻衣点了点头。见状,柳寻衣向沈贵拱手道:“在下斗胆相问,不知沈老所说的‘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不怕得罪龙四,惹祸上身?甚至于……日后麻烦不断?”
“我家老爷,平生朋友无数,仇人亦无数。”沈贵淡笑道,“区区龙四,想与我家老爷作对,只怕还不够资格。我家老爷是潘八爷的朋友,之前因潘八爷在颍川经商,因此不想冒然插手此地的生意。如今潘八爷仙逝,他便想在颍川做点小生意。这一千万两,正是老爷对潘家的一点心意。除了买下潘淮船商的所有地契外,剩下的钱,算作帛金。呵呵……”
此言一出,龙四的脸上不禁变颜变色,可还不等他开口捣乱,潘文却已将金票收下,并将木匣递到沈贵面前,恭敬地说道:“沈老,这里面有我潘家的所有文书、地契,现一并交给你。请你务必替我转谢……”
“我想起来了!”潘文话音未落,邱百万却突然眼前一亮,急声道,“你是沈贵,东善商号的‘金算盘’沈贵!是不是?”
沈贵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见状,静心台上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众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沈贵的目光中,纷纷浮现着一抹浓浓的骇然之色。
“东善商会?”柳寻衣当即一愣,诧异道,“如此说来,阁下所说‘老爷’就是……大宋首富,沈东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