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吓得脸色发白,掩着面一路哭了出去。
马明远面色微微发白,道:“来人啊!来人啊!”
喊了半晌,一个奴仆跑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少爷还没来消息?”
“没有。”
“滚!”马明远低声喝道。
奴仆立刻屁滚尿流。
马明远端坐太师椅,窗外明月,冷光倾泻。
马明远却不复方才恼怒模样,面现微笑。
一群蠢货!
爬得越高跌得越厉害!
梁家庄怎么能跟巴东王那边对抗?
一旦荆州方面动雷霆手段,灭了梁家庄,就是他马明远秋后算账的时候。
刘子鸣死在梁山手里,秦狼现在就在梁家庄,荆州方面怎么会放过梁家庄?
第二天,马明远神清气爽地出了家门,叫上马车,然后到河边钓鱼。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那些占了庆余楼的家伙,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用不了多久,大军开进,他们就该害怕。
注意到柳树后有人,马明远心里越发笃定,那帮人其实也想到。
打发女人们羞辱自家房里的,不过是看自己反应。
他们当然也知道梁家庄得罪了荆州,但是眼下梁家庄势大。梁山亲提一千骑兵过来,过去的蓝眉军居然也降了他,这点的确让人意外。
现在的梁家庄,怕是有三千精骑,五千步兵,加上墨家武家的武器支持,要打下梁家庄,需要两到三万多精兵。
如果陈家坞,祝家坞以及其他的村坞再相助的话,还能有三千精锐,那就更难打。
站在荆州方面的立场,剿灭其实不如抚恩。
那帮子人就是看到这里,梁山又逼在眼前,让自己下台也不是他们的过错,能得家主的位置,遂了多年的愿望,蠢蠢欲动,什么都难压制。
野心就如同野草,再大的石头压也不住。
可惜,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他们不知道现在荆州真正的掌权者是谁。
王妃江上燕是何等样人物?!
马明远曾有幸见过一面,当然是人群中远远一瞥,就那么一眼,马明远就心中赞叹,人中龙凤,诚不欺也。江上燕若为男人,必为搅动天下的一代枭雄。
正因为有此认识,马明远才知道王妃江上燕绝不会放过梁家庄。
江上燕事实上掌握了荆襄两郡,但还缺一个竖威的大好时机,而梁家庄是送上门的。马明远经常站在他人立场仔细推想,这么一推,之后会发生什么心里大致有数了。
马明远居新野县令,马家家主高位这么多年,这点还是能看透的。
即便那个祝娘娘又如何,大军一动,她也只能望风而逃。
“老爷!老爷!”奴仆高声呼道。
“混账!”马明远喝道。
奴仆立刻噤声。
过了一会,马明远鱼竿一抖,一条肥肥的鲤鱼钓起。
“老爷好手段。”奴仆立刻笑得一朵花一般赞道。
把鲤鱼放入浸在水草里鱼篓,马明远也没回身,道:“怎么呢?”
“庆余楼那边请老爷过去哩。”
马明远轻轻“哦”了一声,手头麻利地换着鱼饵,一甩,一道银线滑过。
“老爷,听说是蓝眉军来人,现在在二十里之外。”
马明远不再作声,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马家堡谁是老大,也许过不了半天就见分晓。那些反骨仔们,等着吧,吃了自己的要加倍吐出来。
奴仆眉开眼笑,低头而退。
奴仆来到两头高头大马之前,趾高气扬地对来者挥着手说着些什么。
很快,两人神情无奈地打马离去。
过了没多久,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倚着柳树打盹的奴仆打了个激灵,就看到新任家主带队打马而来。
奴仆再不敢拿架,赶紧迎上前。
新任家主挥了一下鞭子,过了没多久,马明远就听到有人高声呼道:“事关马家堡生死存亡,还请大兄捐弃前嫌,共谋马家堡未来!”
声音清越,犹若金石,马明远脸露轻蔑之色,隐忍多年的家伙,倒是没看出你这么有能耐。
连喊了三声,马明远才转身,高人风范尽显。
从前的阿谀话语,犹如春风拂面,奴仆见到老爷再次被人簇拥,心道终于等到这一天。
等着吧,昨天辱骂自己的那厮,以后有的是时间折磨他、蹂躏他……
重新回到庆余楼大门,马明远拱手道:“各位兄弟,我能进去吗?”
“当然当然。”
“本就是靠大兄主持。”
……
马明远昂首阔步进去。
“蓝眉军到了!”有人来报,马明远和与新任家主携马家堡诸长老出庄迎候。
高大的土楼,旌旗飘摆,马明远挺身直立。自从新野县令卸职之后的郁郁之气,今日将洗荡一清了吧。
来了!来了!
大地一阵闷雷一般的微震,不多时,地面上就出现一支骑兵。
黑点如麻,转瞬间各人就感觉地面上刮起风,骑兵猛然加速,蹄声如滚雷,一股充斥天地之间的杀气让诸位发丝、飘带无风而动。
有的长老面色有些发白,长老身后的奴仆们更是开始发抖,无胆鼠辈!马明远心道。
就像是一阵旋风,看时远,转瞬间蓝眉军就到了眼前。马明远心中一动,居然是蓝眉军大统领江华,赶紧撩衣服跪倒在地。
马明远有幸见过一次这位蓝眉军大统领,是蓝眉军真正的灵魂人物,他来了,梁家庄再无幸理。
他这一跪,其他人都跪倒在地。
“马家堡里长及乡老,迎候上差!”新任家主朗声道。
“马家堡接旨!”
众人匍匐在地。
“今查马家堡之马明远,行为不端,欺上瞒下,对世子之死负有不可推卸之职,不想不思悔改,竟诬告良民,导致上失查,梁家庄无端牵连……”马明远本是嘴角含笑,等着抬头起身,满脸笑容接上旨,不想一听竟是这样的话,脸上顿露出不可思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