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条件有限,此时此刻我真想给张一道拉一条横幅。
张一道浑身湿漉漉的,腰板笔直,傲然立在断桥边上,依然是威风凛凛,中气十足:“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怒吼声飘荡出去,哭丧翁和称骨女没有回应,铜板夫是三人中最厉害的角色,此刻都已经被张一道打伤了,他们两人又不是傻子,心中稍做掂量,更不可能贸然行动。
张一道扫视两人一眼,冷冷啐道:“懦夫!”
哭丧翁和称骨女对望一眼,哭丧翁举起唢呐,摇头晃脑吹了起来。
这一次,唢呐声显得有些急促。
不过片刻,就看见山谷里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这哭丧翁竟然是搬救兵来了!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日巫门精英尽出,为的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
刚才我们以为只来了巫门四鬼,没想到巫门四鬼把他们各自的门徒都带出来了。
我估测了一下,对方起码有上百人,而我们这边才只有六七人,双方的差距相当悬殊,敌人的兵力至少是我们的二十倍,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以一挡二十啊!
这一次从山谷里走出来的,并不是纸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巫门门徒。
巫门的服饰以青黑色为主要色调,给人阴沉森冷的感觉。
而且所有巫门门徒,全都带着冰冷冷的面具,那些面具的造型形如鬼怪,诡异悚然。
哭丧翁放下唢呐,阴森森地笑着说:“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可以打群架啊!”
“老不要脸!”文殊低声骂道。
“战场上没有要不要脸,也没有公不公平,人多,是对方的优势!”齐云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眼前的局面确实有些难以对付。
张一道仍然笔直地站在桥头,如同一根标枪:“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称骨女大手一挥,尖声叫道:“今晚让他们插翅也难飞,全都给我上!”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过来,就听王崇山一声怒吼:“老六,回来!”
张一道咬咬牙,纵身跃回王崇山身边:“大哥,巫门来了很多人,今夜怕是不好对付!”
王崇山将一块布包塞在张一道手里:“这是火门龟甲!在炼丹炉下面有一条密道,你们速速离开!爵门袁成刚,在山东济南,你们去找他吧!”
“王老大,那你呢?”张一道问。
王崇山淡然一笑:“我就不走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大哥!”齐云还想说点什么,王崇山竖起手掌:“抓紧时间,走!”
齐云咬咬牙,拽了一把张一道:“老张,咱们走!”
王崇山背对着我们:“保护好孩子,他们是内八门的希望!”
朦胧的夜色中,王崇山削瘦的背影仿佛变得无比高大。
王崇山纵身跃上大青牛后背,这一次,他没有倒骑青牛。
大青牛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一道青光,迎着巫门的千军万马冲了上去,充满视死如归的气概。
以一挡百!
我们都知道是什么后果,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王崇山骑着大青牛,纵声高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哈哈哈!哈哈哈——”
王崇山和小青的身影很快被敌群所吞没,敌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同时伴随着喊杀声、兵器声、还有叫骂声。
一个九十岁高龄的老人,以一己之身,抗击整整一个门派!
这份气魄,撼天动地!
最后留在天地间的画面:一人一牛一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