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走,这一夜,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花溶起床时,发现除了几名值守的海盗,岛上已经空无一人,就连那些花枝招展的妓女也一个都不见了,看来,海盗们是倾巢出动,做“大买卖”去了。
凌晨,天下着小雨,海上灰蒙蒙一片。
港口停泊的“灵济”大船还在静穆之中。
这艘船名义上是为当今天子运送一块东南地区发掘的“奇石”,实则是相爷蔡京为自己积攒的家私。蔡京父子权倾朝野,分别为相,自是富甲天下,但是,他却比风流皇帝的嗅觉灵敏,很早就嗅到了风声,安插的耳目里,天天都在回报金国的磨刀霍霍。金军的南下,迫在眉睫,本朝的繁华,就要梦醒了。
蔡京为本朝著名才子,博览史书,在最高处时,也明白历代权臣的下场,所以,很早就开始为自己留后路了。
上次进贡的美女被抢劫他也不以为意,这次护卫自己的身家,却是派出了大量的精锐甲士押送,力保安全到达。
戒备了好几个夜晚,路过好几座码头,都没见到海盗的踪影,今天天明,大船又要启航了。
大船刚刚扬帆,几十艘水轮驱动的小船,绑着高高的撞杆呼啸而来,在小战船的背后,是一艘五牙战船。
船上的甲士多半是蔡京调集的亲信,临时组成的水兵,貌似强悍,但战斗力就和本朝的国力一样不堪一击,见这群海盗人多势众,以闻所未闻的阵势冲来,后面的大战船上,不知还有多少兵力,先慌了神,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已经被撞杆撞得落花流水,海盗们举着大刀飞窜到大船上,刹那间,只听得一片鬼哭狼嚎……
秦大王站在大船的甲板上,看着一箱箱财物被抬出来,看得正高兴,忽见前方一艘五色帆船快速驶来,那种装饰,并非朝廷的绣花船只,他很有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另一艘海盗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强敌来了!
海盗们的主力正在大船上抢掠,纵然下令,也来不及回撤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对面的那搜船上,在甲板上一字排开的盾牌掩护下,后面的弓箭手箭如雨点般射向正在抢掠的海盗们。
“快退回五牙战船!”
秦大王一声令下,用手一抓,生生抓住了一只射来的利箭,海盗们顾不得财物,争着往小战船上逃亡,却哪里跑得过飞箭?顿时,惨呼连绵,互相践踏,也分不清是海盗还是甲士,一具具的尸体扑通扑通,直坠海里……
秦大王挥舞着手里那把“白鹿”宝刀,远距离射来的硬箭纷纷坠地。终于,他已经快抢到一艘小战船上去了,而对面大船上的尖锐甲士却全副武装冲了过来,近距离挥刀砍杀。秦大王见己方死伤惨重,多年来从未遭到如此惨败,情知无法再战下去,正要纵身跃下战船,三柄大刀从三个方向砍来,他避开围攻,却避不开背后飞来的那支利箭,正插在左边肩头……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几名海盗的护卫下,他已经跳上小船,风驰电掣登上了五牙战船……
后面的大船上,一名年轻人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船上的血流成河。在他身后,跟着三名带刀护卫。
一名使金瓜捶的大汉一身劲装匆匆返回,他叫楚仲文,是刚刚被九王爷收服的一股海盗实力中的头目。
他面对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九王爷,那股海盗已经逃了,要不要追上去?”
“先清理这艘船上的财物,妥善处置。同时注意那股海盗的踪迹,趁胜追击,务必全歼。”
“是。”
蒙蒙的雨继续下着,浪花翻涌,这茫茫的大海和繁华的京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九王爷眺望远方,心里觉得十分压抑,也许,用这海里的水,也浇不灭皇宫里烈火烹油的醉生梦死——除了父皇和他的六大重臣——六贼!
这天下人,大多数都知道,金国的铁骑,就要一马平川地踏过来了。
甚至蔡京,都已经在着手将自己的家私偷运到安全境地。走海路的只是其中之一,他更庞大的产业还在陆地上。
“九王爷,海盗们逃亡的方向是一座孤岛,易守难攻……”
“这股海盗背景如何?”
“海盗头子绰号秦大王,为这一带的海上霸主,上次抢劫‘花石纲’的也是他们。这一次他们突遭袭击,一定不肯善罢甘休……”
一个侍从拿出一张海洋地图,九王爷细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我们此次出海的目的,不在于这些海盗,注意小心行事。”
“是。”
岛上前所未有的清净。
七八名值守的海盗大加戒备,严守着剩下的三搜船只。他们对花溶的看守很是放松,基本上只守住出海口,不要她逃走就行了。按照秦大王的命令,他不在的期间,两名海盗不许贴身监视,一起撤到了外面。
陪伴花溶的是少年岳鹏举。
这一次,秦大王并未带他出海,临走前,反倒令他来守着花溶。花溶很是意外,但能和少年在一起,自是也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