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忽见花溶向自己走来,穿一件淡红色的衫子,明眸皓齿,笑靥如花:“鹏举,你得胜啦!姐姐真是欢喜。”
他想伸手拉她,却拉不住,急道:“姐姐,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面前啊。”
明明在眼前,可为什么抓不住呢?他不假思索,大声道:“姐姐,我喜欢你,你快过来啊。”
花溶忽然转过脸,背对着他。
“不,你不要喜欢我,你有郡主为妻了。”
“没有,姐姐,我不喜欢婉婉,我这次回去就拒婚,绝不会娶她的。绝对不会,姐姐,你相信我……”
“姐姐……”
不料花溶却一转身,再回头,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鹏举,你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死了……”
“姐姐!”
他惨叫一声,翻身坐起来,满头大汗,眼里竟然掉下泪来。
外面的属下张弦,也是他这一年来结识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闻得声音,匆忙进来:“鹏举,出什么事了?”
岳鹏举擦擦脸上的冷汗:“没事。”
他跟随岳鹏举征战,从未见他如此恐慌,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岳鹏举低声道:“张弦,我无法离开,拜托你去给我做一件私事。”
“什么事?”
“去寻访我姐姐,并将她带到军中。”
岳鹏举辞婚,坚决不愿娶郡主,张弦也是知道的。岳鹏举从未隐瞒他,他也知道他的“姐姐”并非亲姐姐。
他了解岳鹏举,也大略知道他的心事,犹豫一下:“鹏举,你姐姐在应天,应该是安全的。”
“不!我梦见她遭遇了不测。张弦,你一定替我走这一趟,一定要找到她。”
岳鹏举连得到的赏赐都如数分给将士,没有任何私产,张弦还是第一次见他“滥用职权”,情知非同小可,立刻答应。
岳鹏举起身,提笔写了几句话,封好,交给张弦:“你马上出发去应天找她,不要做任何声张,找到她就把这个给她,她会跟你走的。如果她不在,你马上传信给我,我再想办法。”
“好。”
张弦一出去,他才走到窗边,看外面冷冷的夜色,心里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姐姐,她一定遭遇什么不测了!
悔恨如潮水一般袭来,再要见到姐姐,自己就将这十几场军功累积,换一个辞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触怒龙须,引颈就戮,也绝不和她分离了。
再说婉婉,被发狂的马驮着一路狂奔,好几次险些摔下马背,她死死抓着缰绳,手脚膝盖尽皆磨破,终于,马再也跑不动,马蹄一歪,扑倒在地,她也生生被从马背上摔下来,跌在雪地上昏迷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全身上下摔得淤青,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痛。她好不容易爬起来,马已经没了踪影,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她想起因营救自己而落马的花溶,不禁大喊起来:“花姐姐,花姐姐……”
远远地,有脚步声传来她也没有听到,喊得一阵,回头,才发现有一行男子快步走来,她已如惊弓之鸟,躲藏不及,转身就跑,却被一男子抢上前一把抓住:“咦,大王,这不是婉婉么……”
抓住她的男子,正是李兴。
她立刻挣脱,回头一看,竟然是秦大王带着剩余的七八名弟兄。她又惊又喜:“秦大王,你快去救花姐姐……”
秦大王几步跨上来,急道:“花溶怎么了?”
“花姐姐被金兵抓走了……”
秦大王又急又怕,厉声道:“怎会被抓走?”
“您快去救她呀……”婉婉边哭边说,“花姐姐有一面金国四太子兀术的令牌,我拿了本来想去救我母妃,半路遇上金人,花姐姐为救我,坠马被金人围攻,现在下落不明……”
“妈的,又是金兀术这鸟人!老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秦大王提刀就往金营方向跑,李兴急忙追上去:“大王,金营戒备森严,不可鲁莽行事。”
秦大王大为急躁,一刀砍在雪地上,雪花到处乱溅:“不行,我怕丫头遭遇金兀术毒手……”
“大王,要救人也得等晚上。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小心布置一下,否则,就只剩下这几个兄弟,全部去送死也救不出夫人……”
秦大王稳住心神:“好!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