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在听到拖下去那三个字后,整个身子软在了地下,她小声哭着,又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任由外面两个警卫把那丫鬟给拽了下去,第二天早上,那丫鬟杖毙在后院,尸体被拖出了穆家。
家里的丫鬟再也不敢和我有任何接触,而之后傅潇文写来的信,全都由人送去了穆镜迟书房。
之后,傅潇文到底写了什么,送了什么,我都不是很清楚,我被限制了接手外面任何消息,我平静的很,像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回事一般,而穆镜迟也表现得很平静,除了那天杖毙了一个丫鬟。
那段时间他因着东郡的战事,他依旧时不时要去总统府,我们两人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又差不多过了两三天,穆镜迟难得回了个大早,差不多才六点,他的车子便从外面开了回来。
开到家里后,他从车内下来便进了大厅,丫鬟正在大厅内抱着孩子玩,穆镜迟没有急于上楼,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了,他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教孩子看了一会儿小人书,他大约是见楼上一直没多少动静,当丫鬟端着茶过来时,他随口问了句:“小姐呢。”
那丫鬟立马回答:“在楼上呢。”
穆镜迟没再说话,喂着风儿吃了几颗果子,他便把孩子交给了丫鬟去照看,然后便朝着楼上走来,他今天心情似乎还算不错,来到我房间时,我人正坐桌子前,给他翻译那份电报,他见翻着资料,翻译的很认真,便站在那看了我好一会儿,朝屋内走了进来,站在我身边问:“翻译的怎样?”
还伸出手翻了翻我桌上的草稿看了一眼,我任由他看着,继续在那翻译着,穆镜迟见我在纸张上注视的认真,他笑着坐了下来看向我,也不再打扰我,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过几天,我要去东郡,大约需要离开家里几天,一个人待在着没关系吗?”
我还是没说话,他也依旧没有生气的迹象,还是好心情的说:“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院子内转转,外面红梅开得不错。”
我说:“我想去看电影。”
穆镜迟问:“什么时候。”
我说:“今晚。”
穆镜迟笑着说:“艾克尔的奇迹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部电影,想来那天傅潇文来穆家时,所说的话,全都有人复述给了他听,我没有否认。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问:“我陪你去如何?”
他也不等我回答,而是对站在一旁的丫鬟说:“去给新华院那边电话,便说我们十点过去,让那边的人准备准备。”
丫鬟说了声是,便下了楼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又上来对我们说:“先生,已经打电话过去了。”
穆镜迟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走吧,顺带在外头用晚膳,去你最喜欢醉月楼。”
他见我没有动,便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瞧着,似乎生怕我下一秒,把他手给打开。
不过我没有把手伸过去,也没有把他手打开,而是自顾自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穆镜迟站在那笑着看向已经朝外面走去的我,有对一旁的丫鬟说:“带件衣服,要厚实的。”
丫鬟瞧见穆镜迟心情竟然难得好,当然也是立马笑着说:“是。”迅速去柜子旁替我拿衣服了。
等穆镜迟下楼时,正好碰见抱着风儿上楼的王芝芝,她见穆镜迟跟在我身后,而丫鬟手上拿着我的披风,当即便问:“镜迟,你们这是……”
王芝芝话没完全问出口。
穆镜迟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陪她出门看场电影。”他接过了丫鬟手上我的外套,又对王芝芝说:“晚膳,你和风儿一起用吧。”便没再说话,继续朝前走着,没再管站在那的王芝芝。
王芝芝抱着孩子望着我们离去的身影,半晌都没说话。
很快车子停在了外头,我弯身进去,穆镜迟随在我身后,车门被关上后,便从穆家大门开离了。
车子是先去金陵城的醉月楼,我这才发现整个金陵城都是对东郡的战事议论纷纷,连醉月楼这边用餐的客人,议论的也是东郡战事的进展。
听说日军被击退到了河侗城外,今早上撤离的,我看穆镜迟这一派轻松的模样,原来是因为东郡的战事。
我们出来用膳没有惊动任何人,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只带了一个丫鬟和小厮,看上去和平常的富贵人家没什么区别,不过店家很有眼色,一瞧见穆镜迟带着我出门来了,当即便带着菜单亲自过来招呼。
很久以前,我跟穆镜迟是时常来这边用膳的,因为我很喜欢这边的菜系,无论是口味,还是咸淡,倒很是符合我的喜好。
穆镜迟看了一眼菜单,便将菜单递给了我,笑着说:“你点。”
我也没有磨蹭,接过后,翻开菜单随便看了一眼,这边似乎出了不少新的菜系,老板对我进行推荐,我不想吃以前,便点了几个新品。
我点完后,店家便看向我穆镜迟问:“先生可有别的要点的?”
穆镜迟说:“不用了,按照她的喜好来。”
那店家听后,应答了一声,便立马吩咐厨子下去做,他没有走,依旧站在那陪着,笑着说:“您很少带小姐过来这边用过膳了。”
穆镜迟笑着说:“是有好几年了。”
那店家看了我一眼,又说:“小姐长高了不少。”
穆镜迟随着那店家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目光似乎在打量我身高,他对店家说:“是高了不少,以前她最喜欢你们这的一道菜是庐山恋。”
那店家问:“可要来一份?”
穆镜迟看向我,我说:“吃厌了,就这些吧。”
店家听后,自然没再去问穆镜迟的意见,从我们这边退了下去。
我们坐的位置极其的好,依靠在窗边,可以看到金陵城最美的一部分夜景,我抓着桌上的豆子一边看着,一边吃着,正吃得无比起劲时,穆镜迟将素白的帕子递给了我,我嫌弃的看了一眼,没有接。
穆镜迟这个人素来有洁癖,他见我没有接,便握住了我手给擦拭着,他说:“有细菌,入口的东西和你说过很多次,一定要干净。”我瑟缩了两下,他又钳住,擦得仔细。
正当他替我擦着双手时,楼下这个时候竟然上来两个人,一个高瘦的男人,和一个高瘦的女人,两人正在店家的引路下朝里走,不过在两人即将坐下时,高瘦的男人竟然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他才刚坐下去一秒,便立即站了起来,满是惊讶的唤了句:“清野?!”
我竟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傅潇文,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瞧见我也在这里,立马起身朝我这端走来,他身边的女人也同样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哥哥,你要去哪?”
可等傅潇文走到离我们桌旁只有半米远的距离时,他脚步立马一顿,这才注意到和我同坐一桌的,还有一个男人,是穆镜迟。
他大约没料到竟然会是他,愣了几秒,又继续朝我们这端走来,到达穆镜迟身边后,他当即很是恭敬的唤了声:“穆先生。”
穆镜迟不怎么认识傅潇文,便侧眸看向我。
傅潇文赶忙进行自我介绍说:“我是爹是傅青,是狄总长的副部下次长,我叫傅潇文。”
一听到傅潇文这三个字,穆镜迟自然便知道他是谁了,他打量了傅潇文几眼后,便笑着说:“原来是傅青家的公子。”
傅潇文见穆镜迟如此的和善,笑得更加开心了,他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见您跟清……”他话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眼神在我身上扫了扫,又立马改口说:“没想到竟然会在着遇到您跟陆小姐。”
这时,同傅潇文一起来的女子朝我们这边走来,皱眉的盯着我和穆镜迟看了一眼,很是不解问:“哥哥,你认识他们吗?”
傅潇文又立马想起什么,又赶忙对我们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傅韶雯。”
傅潇文4推了推身边的女子说:“这是穆先生跟陆小姐。”
傅韶雯显然是听过穆镜迟名字的,一听是穆镜迟,当即便朝着穆镜迟小行礼说:“穆先生。”又看向我。
她年纪其实比我还要大点,她有点疑惑了,不知道该不该朝我行李。
傅潇文见傅韶雯愣住了,便再次人推她说:“这是陆小姐。”
傅韶雯见我身上穿着一身丧服,惹眼的很,这才犹犹豫豫唤了声:“陆小姐。”
傅潇文跟傅韶雯两兄妹相当的有礼,穆镜迟自然也很是和煦的说:“既然相识,便同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