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发对着管家挥挥手,神情特别的憔悴。
“皇上太心急了,皇上的想法我知道,要说皇上担忧的很多事情,都有道理,可是皇上没有想过,大明朝廷遭遇了太多的事情,接连的灾荒,流民遍地,流寇作乱,还有后金鞑子虎视眈眈,偏偏府库里面没有银子,无法做事情,这样的情况之下,朝廷需要稳定啊。。。”
“辽东,登州、莱州,这个吴宗睿,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可以做的更加巧妙一些,偏偏不愿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岂不是让大明朝廷更加的危险。。。”
“张溥,吴伟业,真的是为皇上和朝廷考虑吗,以为我不知道复社吗,哼,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权势。。。”
“杨嗣昌倒是不错,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惜心胸不广啊,为了证明自身是正确的,就倾尽全力帮助熊文灿,岂不知这样做适得其反吗。。。”
张至发好像是和管家说话,又好像是喃喃自语。
管家绝不会开口,但是他明白其中意思,自家老爷做了内阁首辅,前来拜访的官员很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管家知道了很多的事情,蓟辽督师吴宗睿,内阁大臣、兵部尚书杨嗣昌,兵部左侍郎洪承畴,五省总督熊文灿等人的名字很多次出现,就算是张溥和吴伟业,还有那个复社,管家也知道。
将这些因素全部连起来,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皇上已经不信任我了,让我继续做这个内阁首辅,无非是给我留了面子,让我主动请辞,皇上既然已经怀疑吴宗睿,就会时时刻刻关注,我要是总替吴宗睿说话,有朝一日惹怒了皇上,怕是不得善终,可我要是什么都不说,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那一天,我的罪责更大。”
“皇上怕是怀疑我与吴宗睿之间有不一般的关系了,也罢,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的一片忠心,皇上不能够体会到,那就知趣一些。。。”
张至发说到这里,再次看向了管家。
管家终于开口了。
“老爷,您可以和皇上好好的说说啊,小的以为,皇上一定会相信您的。”
张至发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
“不要说皇上,就是杨嗣昌,怕是都怀疑我和吴宗睿之间关系不一般了,当初温体仁大人致仕,多多少少与吴宗睿有一定的关系,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温体仁想着证明自身的清白,才让我关注吴宗睿,他是想着让皇上明白,吴宗睿的确是我大明王朝的中流砥柱。”
“也许,一辈子精明的温体仁大人,这次真的看错人了。”
管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开口了。
“老爷,您、您是说,那个蓟辽督师吴宗睿,想要造反吗。。。”
张至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平时,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
“也许吧,吴宗睿有着不一般的心胸,也有着不一般的志向,他凭着个人的能力,能够让登州和莱州变得富庶,甚至能够凭着个人的能力,解决登莱新军所有的军饷和粮草,还有什么不能够做到的事情,就算是当年的关宁铁骑,也不过是和后金鞑子对峙,不敢期盼打败后金鞑子,吴宗睿麾下的登莱新军做到了,不简单啊。。。”
“我的所有建议,都是为了皇上和大明朝廷,可皇上偏偏不明白,张溥和吴伟业之流明白什么,可惜杨嗣昌也不能够明白其中道理,限制吴宗睿必须要慢慢来,决不能釜底抽薪,否则吴宗睿造反了,那大明王朝就真的无法维持了。”
“管家,我是不能够继续留在朝廷了,皇上不明白我的心意,朝中的诸多大人也不明白其中道理,也许他们明白,但不愿意说出来,谁不想着做内阁首辅呢,既然他们都想着这个位置,那就让他们来做吧。”
“我会举荐杨嗣昌出任内阁首辅,希望能够与杨嗣昌好好的谈一谈。”
“温大人,还是你厉害啊,就算是离任了,也让我跟着背锅,当初你若是与我好好谈谈,也不至于出现这等的局面了。。。”
张至发说完,管家突然开口了。
“老爷,朝廷的事情,小的不知道,不敢乱说,不过小的觉得,老爷要真的准备不做了,那就早点回家去,不要管朝廷的事情了,小的知道祸从口出。。。”
张至发楞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管家的面前,用力按住了管家的肩膀。
“说的好,说得好,要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的要做错事情了,当初温体仁大人离任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不是他没有话说,而是不能说。”
一旦做出了决定,张至发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管家,你去告诉门房,不管有谁来拜访,都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歇息了,告诉府邸里面的所有人,不要打扰我。”
管家离开了书房。
张至发走到了桌案面前,略微的沉思,开始磨墨。
“吴宗睿,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日后不管你想什么,做什么,与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