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因为题目不难,要想在两百多人中脱颖而出,却变得极为艰难,他们必须保证自己写的和别人不同,论断比别人更加精彩,才有出头的希望。
第二道题目,也是同样的道理。
北方草原之上的肃慎人,一直是楚国的心腹大患,楚国使臣此次来陈国寻求结盟已有半年之久,但凡稍微关注国家大事的人,都知道此事。
更何况,今次的科举押题一百篇里,更是将陈国与草原关系,陈楚两国关系列为了重点,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将之背的滚瓜烂熟。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要想写出新东西,实在是不容易。
无非便是草原虽然强大,但楚国本身也不弱,肃慎人对陈国的威胁有限,不如坐看两虎相斗……,这应该就是标准答案了,也正好符合朝廷的主张。
朝廷若想出兵援助楚国,早就同意结盟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众人心中思考之余,目光不由的望向了最前方的那道背影。
听说那位省试魁首博学多才,文章却写的不怎么样,此次的殿试,两篇策论都考的是“论”,所考内容,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东西,没有多少变化,考验的正是文笔。同样的内容,谁能将文章写的花团锦簇,便能名列前茅。
而这一次,这位省试头名,怕是连殿试的二甲都无法进入。
若真是如此,他便是这一届科举中最大的笑话了,毕竟,历年省试魁首,便是不能位列一甲,也绝对在二甲前列……
有不少人心中为他默哀一瞬,收回视线,开始专心答题……
最上方处,几名考官寂静无声,目光在下方考生的身上一一扫过。
礼部尚书唐淮的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视一圈之后,落在了一人身上。
唐宁在某一个时刻放下笔,抬起头,和上方的一道视线对上。
两人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平静的望着。
唐淮身旁一人看了看他,疑惑道:“唐大人,怎么了?”
唐淮目光移回来,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几位可要看仔细了殿试之上,万万不能出现舞弊现象……”
“那是自然。”
“唐大人不必担心。”
……
州试之上,要在一日之内,写完三道简单的策论,省试的题目稍难,但一天一篇,时间也极为充足。
相较而言,殿试难度适中,当锣声敲响,预示着距离殿试结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答完了题目,并且誊写完毕。
唐宁交了试卷,走出大殿,萧珏和顾白他们早已在外面等着了。
“想不到这次的殿试题目居然这么简单。”先开口的是萧珏。
“越是容易的,便越不容易。”沈建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殿试已经结束,接下来,便听天由命了。”
一甲的确定,与考官无关,他们只能评出前十人,最终的结果,还要看陛下的喜好。
而题目越是简单,便越拉不开差距,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呀,你也在这里啊!”
唐宁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润王抱着一个盒子,大步走过来。
能出现在宫里的孩童,自然不是常人,走出大殿的众人,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赵圆将盒子捧起来,看着唐宁,问道:“这里有油炸小鱼你吃不吃,上次我把你说的“治大国就像是炸小鱼”告诉父皇了,父皇夸了你好久,还让我多和你学学呢……”
“治大国就像是炸小鱼?”萧珏看着唐宁,问道:“什么炸小鱼?”
顾白和崔琅面色怔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唐宁。
周围听到这句话的考生,也纷纷停下脚步,整个人如遭雷劈,脸色僵硬的看着唐宁。
“治大国若烹小鲜……”
他们刚才在殿试上考的题目,居然……,居然是和他们一同参加殿试的人出的!
听过科举漏题的,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科举有考生出题的!
黑幕,这是赤裸裸的黑幕!
天理何在,公平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