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兰哑然失笑。
怎么才离家几天呢,她离家明明有两辈子了……
两辈子的思念,早已积压在她心底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却偏偏记忆犹新。
她没说话,默默把头埋在了老妈的怀里。
刘玉兰默默拥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如她很小的时候。
渐渐的,在刘玉兰安抚下,苏昕棠随着火车前行的节奏,沉入了梦乡。
梦里,一段歌声在隐隐缠绕:“乡愁,是妈妈熬的小米粥;乡愁,是爸爸喝的二锅头;还有那榕树下,晒着太阳的大黄狗,有谁路过,它都懒得抬头。这一切都是我要回家的理由,它支持着我走到了小村口。眼泪明明在眼中不断往下流,可一阵阵暖意却涌上了心头。这里有我的所有,来年还得往家走……”(注)
火车很颠簸。
这个时期的火车以慢车居多,每个小站都会停靠,等到了新世纪从M城到S市不过才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可落到现在的交通工具上,却直接走了一天一夜。
等火车停靠在S市的火车站时,苏昕棠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灌了铅,肿得是平常时候的两倍大。
“走慢点,咱们不着急走,慢慢来。”
她的窘迫刘玉兰很明显清楚,主动接手了所有行李。
等二人出了火车站口,远远地,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冲着二人招手。
“爸!”
苏昕棠欢呼着,像倦鸟归巢一样,飞扑着扑进了苏兴志的怀里:“爸,可想死棠棠啦!爸,您来多久了?”
“爸爸也想我们家棠丫头!”
苏兴志大笑,兴奋得不住轻拍苏昕棠的背。目光悄无声息地将苏昕棠打量个遍。
见棠丫头气色红润,精神饱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
苏兴志看向刘玉兰,夫妻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流,乐呵呵地主动接过了行李:“等你们好久了,我提前了一个小时等在这里,结果,火车居然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怎么样,一路上还太平吧?”
刘玉兰白了眼他:“有我在,谁能欺负你女儿?”
“那是,还是我家玉兰最能干。”
苏兴志毫不犹豫的夸奖,反而夸得一向面不改色的刘玉兰脸颊也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的红。
苏昕棠偷着乐。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她重活一回,苏爸和苏妈的感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可惜,上辈子老妈病痛缠身,早早就去了。之后,原本赋闲在家的老爸也很快萎靡下去,到了后来,更是中风半边身体不良于行,晚景凄凉。
如今,老爸老妈都倒退年轻了几十年,二人正是干劲十足的年岁。
走在一起,述说着别后各自的种种,即便碍于世俗的眼光,二人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依然能感觉到二人之间流淌的那股温馨。
苏兴志今天是骑着自己的“飞鸽牌”自行车过来的,等把带回来的行李都放到后座架上,苏兴志高兴的指了指自行车前杠:“来,棠丫头坐上来,爸推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