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为老者紧急处理伤势的时候,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冷雨湿透,而胡小天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治疗之中。
徐正英和那帮家丁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胡小天只是一时性起所以多管闲事,可当他们看到胡小天专注的表情笃定的目光,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沐浴在风雨中的胡小天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人性的光辉。
徐正英举着油纸伞九分献媚一分感动地给胡小天遮在头上,看到胡小天娴熟的包扎动作,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这货一副很内行的样子,难道他真懂医术?想想又不太可能,不是说他半年之前都是一个人事不知的傻子,只不过刚刚恢复了理智和意识,可这半年内,他是如何学会的吟诗作对?又从何处学了这么一手煞有其事的接骨之术?徐正英越想越是迷惘了,这小子究竟是个天才还是一个蠢材?
胡小天为老者固定好骨折的左腿,忽然意识到,这种从心底想救一个人的感觉已经久违了,在看到老者被压在彻底的刹那,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救人。等他忙完急救的事情,方才想起,自己明明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啊,这突然表现出的友爱和关怀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他竭力想摆脱过去的那种生活,摆脱前生对今世的影响,可有些事是由衷而发的,就像他当初毫不犹豫地跳下翠云湖去救唐轻璇,医者仁心,对生命的尊重早已融入到他的血脉之中。
那老者充满感激地望着胡小天道:“谢谢公子……”
胡小天笑了笑,病人的感谢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他站起身来,在一帮家丁的眼中,这位恶少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来,可他们绝不认为这位少爷突然变成了菩萨心肠,想起这货痴呆了十六年,估摸着这会儿脑子又不知搭错了那根弦,居然当起好人来了,肯定是病了,病得不轻!
此时一辆马车来到了现场,却是徐正英派手下人从附近医馆易元堂请来了大夫,易元堂是康都三大医馆之一,旗下拥有不少名医坐堂,说起康都三大医馆,分别是玄天馆、青牛堂和易元堂,这三家医馆之中都有人入选太医院,而其中以玄天馆的影响最大,近五十年来国医圣手层出不穷,但是玄天馆门槛很高,非达官显贵不看,相比玄天馆而言,青牛堂和易元堂就亲民许多,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的诊所分号,附近杨柳营就有一家易元堂的分号。
户部侍郎传召,易元堂自然不敢怠慢,连易元堂的二当家袁士卿也亲自赶了过来,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那老者已经被人从车轮下抢救出来并给予妥善的处理。
袁士卿先去跟徐正英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那老者身边摸了摸他的脉门,首先确定老者的脉息是否平稳。
胡小天道:“伤在左腿的股骨,并没有合并其他的内外伤,骨折断端没有完全断裂,也没有移位,我先帮他做了简单固定。”
袁士卿看了看老者的左腿,单从对骨折的处理和夹板的捆绑已经看出这肯定是个专业人士所为,他点了点头,让跟随他前来的两名弟子将受伤的老者抬上马车,准备先将老者送往易元堂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袁士卿向胡小天拱了拱手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胡小天笑了笑道:“胡小天!”
袁士卿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这京城中有个名叫胡小天的医生,康都有名的医馆就这么几家,年轻后辈中出色的更是寥寥可数,袁士卿又道:“请问胡公子平日都在哪家医馆坐诊?师承何人?”
胡小天笑道:“我不是医生!”他向袁士卿道:“你们好好救治那老者,诊金方面不用担心,需要多少只管来我府上拿!”他说完朝梁大壮那帮家丁使了个眼色,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自己的马车,临行前向徐正英摆了摆手作为道别,剩下的扫尾工作就交给徐正英去处理了。
徐正英经过这番折腾身上也已经被雨水湿透,他心中暗责胡小天多事,明明是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儿,多管闲事做什么?可既然已经插手了,这事情看来只能管到底,这也是徐正英为什么会将易元堂的人请来的原因。
袁士卿来到徐正英身边,恭敬道:“徐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医治那位老人家。”听他话的意思明显是卖了个人情给徐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