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穆摇了摇头道:“我是一个瞎子,试问军营之中谁又愿意收留一个瞎子,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年,土生土长的青云人。”
胡小天笑道:“你和周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他救过我的命!”回答的很简单,却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助周霸天。
胡小天又道:“贾德旺和贾六也都是虎头营的人?”
萧天穆道:“贾六是,贾德旺不是,贾六跟随我大哥从封狼谷逃亡出来,暂时藏身在红柳庄。”
胡小天道:“我听周大哥说,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伺机复仇?”
萧天穆道:“封狼谷一战,大哥所带的这帮兄弟几乎被那帮匪徒全歼,活下来的只有六个,除了我大哥入狱躲避之外,其余人都藏身在青云县内。”
“为什么不逃离这里?”
萧天穆道:“逃了就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我大哥一直将他手下的士兵视为手足兄弟,这次就算是拼上他的性命也要复仇!”
胡小天道:“他毕竟是虎头营的将领,担心别人发现他的下落,于是想出了藏身监房的办法,你负责外围,一旦有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就想办法向他通报。”
萧天穆道:“在青云想进入监牢并不困难,许清廉贪得无厌,从不放过任何敲诈勒索的机会,一个人如果眼睛只盯在钱上,就会忽略很多其他的问题。”
胡小天想起之前贾六和贾德旺的官司,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这两人为了通报消息甘心挨了不少的板子。如果不是自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这计策还算奏效。
萧天穆道:“我听说胡大人目前的处境有些不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萧天穆也听说了这位新任县丞因为要强迫老百姓捐钱,重修青云桥的事情,目前已经落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胡小天道:“初到贵地,人生地疏,自然会遇到欺生之人,他们想方设法地往我身上栽赃陷害,让我先失了民心。”
萧天穆道:“每户五两银子,如果当真执行下去,不知要逼得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他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胡大人这样的聪明人会做出这种糊涂的决定。”
胡小天道:“我已经拟好了公告,很快就会贴出来,向所有老百姓澄清这件事。”
萧天穆呵呵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旦决堤,再想堵住这个口子很难。大人对许清廉的为人并不了解,此人虽然只是个区区九品,但是深谙权术之道,敲诈勒索投机专营却是一个高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萧天穆虽然说的是许清廉,可区区九品这四个字却让胡小天的内心一震,官小了连老百姓都看不起,不过胡小天也明白人家并非是刻意针对自己。
萧天穆道:“许清廉在青云当地有青天高三尺的称号,自他上任以来横征暴敛,强取豪夺,这青云百姓被他害得苦不堪言,在胡大人前来青云之前,有位杨县丞还算正直,因为看不过这帮贪官污吏的所为,跟他们据理力争,却遭到这帮官吏的处处排挤,前往燮州府又投诉无门,最后气得重病吐血,就在去年秋季,通济河秋汛之时还抱病前往河岸边视察,却不慎跌入洪水之中,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关于这件事有个民间传言,说杨大人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胡小天听到这里不由得义愤填膺,我曰,过去只觉得许清廉这帮人只是贪得无厌,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胆敢谋害人命。
萧天穆道:“许清廉在青云官场根基很深,杨大人死后不久,对杨大人不利的言论便尘嚣而上,借口杨夫人服丧期间和奸夫来往,辱没杨大人清誉,带领三班衙役前往杨家去大肆搜捕,在杨大人借住的院子里挖出了两坛银元宝,杨夫人受辱不过,当晚便悬梁自尽了,他儿子杨令奇原本前往进京赶考的路上,听闻父母双亡的消息折返回来讨还公道,可人还没有回到青云人就已经失踪了,至今也没有丝毫的消息。”
胡小天怒道:“这帮混账,当真以为没有天理王法了吗?”
萧天穆道:“我虽然没有做过官,可是我却知道,官字两个口,全凭嘴一张,不在乎你有没有道理,只在乎你怎么说,别人怎么说?自古以来这官场之中就是最为残酷的地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大人初来青云便处处摆出和许清廉作对的架势,以后只怕要小心了。”
胡小天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看来对我也做过一番了解。”
萧天穆道:“大人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们自然要多关心关心大人。”
胡小天道:“都了解到了什么?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