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明白,那位受伤的少爷对这几人非常重要,他们劫持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救人,也就是说至少自己目前仍然掌握着一部分的主动权。
中年文士来到胡小天面前,此时已经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他微笑拱手道:“胡大人,今日我们这样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胡大人恕我等冒犯之罪。”从他的话语中就能够推测到他对胡小天的身份已经了解清楚。可越是如此事态越是严重,明明知道胡小天是朝廷命官,他们仍然敢绑架,足以证明这帮人绝非善类。
胡小天道:“不是冒犯那么简单吧,绑架朝廷命官,威胁恐吓,禁锢自由,这几样罪名合在一起只怕是要杀头的。”
中年文士笑道:“大人不必出言恐吓,我等身上所背负的罪名早已都是死罪,就算再多几样罪名也没什么妨碍,对我们来说,多活一天便是赚上一天,即便是不巧今晚要死,我们也没什么遗憾。”
胡小天一听不由得有些头疼,我曰,搞了半天全都是些亡命之徒,这就麻烦了,人家不怕死啊!岂不是意味着今天自己脱身很难。胡小天道:“你们找我想干什么?”
中年文士道:“我家少爷受了重伤,听闻胡大人医术超群,妙手无双,先后救了万家二公子,万家大少奶奶,故而请胡大人前来为我家公子疗伤。”
胡小天心中暗叹,人怕出名猪怕壮,虽然是救人,可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麻烦就找上门来了。他叹了口气道:“救人本来是好事,你们如果依照礼节诚恳请我,我当然不会拒绝,可你们却偏偏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欺骗我来到此地,所以……”
中年文士道:“若是大人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又岂肯帮忙救人?”
他这倒没说错,如果胡小天知道是让他帮忙救劫匪,根本不会搭理他们,一准儿让他们自生自灭。
胡小天道:“周先生是西川第一神医,他都治不好的病,我也未必有什么办法。”
周文举听到胡小天提起自己,不由得一脸惭愧,来到青云之后他便接连受挫,先是救治万府大少奶奶的事情上束手无策,现在虽然是被这帮歹徒劫持到此,可面对伤患也是没什么办法,倘若他有能力治好那伤者,这帮歹徒也不会找上胡小天。
中年文士呵呵笑了一声,笑过之后,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森的寒意:“若是我家公子死了,你们所有人全都要一起陪葬。”
胡小天知道今晚遇到了大麻烦,他点了点头道:“请人看病的我见多了,逼人看病的我确是第一次见到。也好,先让我看看伤者再说。”来到周文举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道:“周先生,那病人的情况怎样?”
周文举照实道:“情况不太好,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胡小天走入房内,借着灯火的光芒看到床上躺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的颜色也是极其苍白,典型的贫血貌,一看就知道陷入昏迷之中,覆盖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单已经被流出的鲜血染红。
周文举缓缓揭开被单,那男子上半身赤/裸,中腹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胡小天第一眼就判断出是利刃所伤,低头再看,那男子下半身仍然穿着黑色裤子,应该是夜行装扮。内心中忽然一惊,再次将目光投向这男子的面孔,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张在黑夜中被闪电映照得清晰雪亮的面孔,眼前的伤者分明就是那个夜探万府,意图掠走乐瑶的采/花贼。
胡小天吃惊非同小可,人世间冥冥中自有定数,想不到这采/花贼逃走后兜了一圈又被自己遇上,胡小天根本不用问病史,他知道啊,此人肚子上的这个伤口是被慕容飞烟一剑给戳出来的。要说当时怎么没把这货给戳死,弄死了岂不就一了百了了,也省得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所以很多时候就是不能留下后患,斩草需除根的确是有道理的。
胡小天后悔归后悔,可眼前的危机必须先挺过去再说。
周文举道:“他伤口太深,我只是帮他暂时止住了血,至于其他,我没什么办法。”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其实不是周文举的医术不行,而是他对于这种腹部急性外伤没什么治疗经验,他有限的外科知识也就是限于包扎一下外伤,复位一下骨折啥的,这种外伤对他来说难度有些太大了,而且涉及到内部脏器损伤,对于周文举这个根本没有任何人体解剖学知识的古代郎中来说实在是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