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我是县丞,还有县令啊!”
安德全阴测测笑道:“那我不管,应该怎样做是你自己的事情。”他起身欲走。
胡小天道:“老爷子慢走,那暴雨梨花针可还有?”
安德全冷冷瞥了他一眼,果然从袖口中取了一个暴雨梨花针的针筒递给了胡小天,然后转身就走。
胡小天起身送了出去,等他来到门外,却发现安德全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有些诧异地摸了摸后脑勺,真是不可思议,这老太监拖着一条残腿,怎么走得如此之快。
虽然已经是深夜,青云县衙二堂内却仍然亮着灯,这还是很少有过的情况,青云县令许清廉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的身边站着六名同僚,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惶恐,此时主簿郭守光匆匆步入堂内,颤声道:“大人,我家里失窃了!”说完这番话,他方才留意到已经先于自己来到这里的那帮同僚,从他们阴沉而惶恐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发生了同样的遭遇。
县尉刘宝举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全城戒严,缉拿飞贼。”
许清廉停下脚步,两道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他用力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可声张。”
众人微微一怔,马上就都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
许清廉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要忘了,周王千岁正在城内,千万不可惊扰了他的大驾。”
刘宝举道:“老郭,你到底丢了多少银两?”
郭守光被问得一愣,马上道:“其实也没丢什么重要东西,只是几件破旧衣服……”
众人彼此对望,其实心知肚明,从刚才郭守光进来时候那心急火燎的情景来看,这厮应该损失不少,可因为身份所限,即便是损失惨重,也不敢当众承认,他们这帮人何尝不都是这样,一个个心急如焚,却苦于无法声张,这种滋味太过煎熬。
许清廉道:“还好大家损失不算太大,这件事刘大人还需小心处理,秘密查办,千万不要在城中造成恐慌。”
刘宝举点了点头,他的内心也在滴血,今晚他前往鸿雁楼参加慈善义卖的时候,窃贼潜入他的府邸偷走了整整一百两黄金,还有他珍藏的一对玉如意,只是他无法将这事公开,不然别人一定会追问他财产的来路,此时唯有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忍着心如刀绞的感受道:“许大人说得是,周王千岁还在城内,咱们千万不可以造成城内恐慌,反正也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相信不日就能侦破此案。”这番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此时后堂传来一阵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声,却是许清廉的老婆哀嚎着跑了过来:“老爷……老爷……我的首饰全都被人给偷了……连那颗夜明珠也……”
听到老婆哀嚎,许清廉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照着刚刚露面的老婆的大饼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贱人,你胡说什么?”
啪!的一巴掌打得清脆至极,他老婆被这一耳光给打懵了,所有人都知道许清廉是个妻管严,做梦都想不到他会上演当众虐妻的戏码,他老婆反应过来之后,嗷嚎一声大叫,挥舞双手照着许清廉就抓了过来,许清廉虽然躲避及时,脸上仍然被抓了几条血痕。
随后赶来的许安和一帮官吏慌忙上来将他们夫妻两人分开,许夫人嚎叫道:“你居然敢打我……许清廉,你这个王八蛋,丢了这么多的东西,你心疼,老娘比你还要心疼……”
许清廉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将这个贱人给我拖回去,再敢胡说八道,老子休了你!”
一句话居然将他老婆给震住了,许安低声对许夫人说了句什么,许夫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大声哀嚎起来。
一帮官吏全都心知肚明,看来今天县令大人最惨,只怕连家底都被人给偷干净了。夜明珠?我曰,他居然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该!活该!
许夫人离去之后,所有人都望向许清廉,许清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刚刚被他老婆抓得血痕,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主簿郭守光这会儿冷静下来了,本来丢了这么多东西,内心低落到了谷底,可来到这里马上就发现,自己绝不是最惨的一个,在场的几乎都比自己更惨,有这么多人垫底,于是这心里就舒服多了,他低声道:“各位大人,我看这件事有些蹊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