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颔首,让桑引脚底一滑,险些没有站稳,幸好珍珠就在一旁及时搀扶住。
桑引经历过多少病患,见过多少血腥,从来坦然镇定的一个七尺男儿,第一次忍不住痛心疾首流了泪。
桑引是哭着从西北王府离开,又回到桑府将自己关闭起来的,消息传出去,才有了耿良成笃定沈岳山是真的不行了,想方设法要将沈云安出去。
桑引回到家中,萧华雍仍在,谢韫怀却已经离去,萧华雍也只是留着把自己的香囊讨回,对于桑引追问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作答,而是在临走前对桑引道:“桑伯,若你的家人被耿将军所掳,无需担忧,我们会护着。”
没有给桑引再说话的机会,萧华雍消失无踪。
桑引捏着手中的安息香,他深刻地明白,萧华雍临走前的一句话,耿良成要借他之手对付沈云安,会拿他的家眷做威胁。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悄无声息算计沈云安身边这些猛将,那只能是桑引,无论是这些人府中的老兵,还是亲随都有受恩于桑引,再兼之桑引的为人,以及与诸位的关系。
桑引想要动手脚太容易,夜里耿良成在安息香之中酣然入睡,萧华雍带着天圆亲自来掳人,叱咤疆场的将军,被人搬动竟然毫无知觉,就连他旁边的夫人也是半点反应也无。
外面打点妥当,萧华雍悄无声息将耿良成带走。
耿良成没有多久就醒来,醒来的时候只觉脖颈疼痛,似是被人打晕后的症状,浑身酸软无力,使不上劲,抬眼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面前。
耿良成是见过萧觉嵩的人,他随着沈云安一起保护谦王母子三人杀到了帝都,见过萧觉嵩。
“耿将军,别来无恙。”假扮萧觉嵩的萧华雍先开口,他的声音沧桑沙哑,其实和真正的萧觉嵩有很大的差距,只是耿良成并未见过年迈的萧觉嵩。
这声音也符合现在的年纪,耿良成冷声道:“你捉为何?”
“自是想与耿将军做一场交易。”萧华雍笑着看着他,“耿将军既然能投靠陛下,为何不能投靠我?陛下能让你掌控西北?我能立时让你梦想成真。”
“你胡说八道什么,莫要挑拨离间……”
“呵。”萧华雍轻呵一声,眼中有嘲弄,“没有了沈家,陛下派人接掌西北理所应当,届时你还要以辅佐之名,与陛下委派之人虚与委蛇。你心里明白,有沈家前车之鉴,便是你在搬到沈家之事上劳苦功高,陛下也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沈岳山。
但我若是先将沈云安绑走,你再早些结束了沈岳山的命,群龙无首,你当仁不让。”
“便是如此,我又如何成为西北王?”耿良成质问道,“你也说了,陛下不会让我成为第二个西北王。”
“可若是这时,沈云安惨死于陛下之人的手中,譬如绣衣使独特的杀人手法呢?”萧觉嵩反问。
若是这个时候沈云安死于陛下绣衣使的杀人手法,他们就能够理直气壮要朝廷给个交代,沈岳山父子在西北多重要?陛下只要不想逼反西北,就不得不交代清楚。
他再从中推波助澜,逼得陛下不得不让他出面安抚,要让他安抚,就得给他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