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林木成荫,丽阳暖光织纱。
天高地阔,镜湖无波。
近日来风平浪静,沈羲和在东宫深居简出,除了给定期的给祐宁帝与太后请安,沈羲和哪儿也没有去。
步疏林大婚后没有多久是平陵公主出嫁的日子,不过有生母荣贵妃操持,兼之沈羲和的后宫大权是从荣贵妃手中夺回,当日还闹出不小的动静,可谓撕破了脸。
平陵公主大婚,沈羲和就自动避嫌,全部放任给荣贵妃,荣贵妃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会闹幺蛾子,让女儿的大婚出纰漏,沈羲和只派人从旁监督就是。
养胎的日子格外悠闲,珍珠与碧玉揽走了大量的宫务,从去年到现在,大半年的教导,对于宫务她们也能得心应手,沈羲和更多的是与萧华雍在一起。
一起侍弄花草,一起烹茶作画,一起弹琴合曲,一起对弈畅聊,一起聊着他们的骨肉……
日子万分惬意,蜀南王病逝的消息迟迟没有传到京都,沈羲和难免有些忧心:“是否出了岔子?”
“陛下在蜀南亦有眼线。”萧华雍解释,“蜀南王应当不想陛下先一步知晓他大限将至,故此一直拖着。”
蜀南王远没有到真正缠绵病榻,药石无医的地步,否则哪里能够瞒得住,只不过他确实时日无多,至少也应该有个三五月,只是这三五月他不要了,也不能要。
他如果到了缠绵病榻的时候才通知步疏林,必然瞒不过陛下的耳目,陛下一定会拦截消息,扣住步疏林,只要蜀南王病逝的消息没有传到京都,步疏林就没有理由开口请求回蜀南。
他是在安排,安排妥当之后,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察觉他有异样之前,用一个契机将报丧的文书,于陛下措手不及之际呈上勤政殿,让陛下不得不放走步疏林。
“蜀南王,一片慈父之心。”沈羲和轻叹一声,忽而眸光微暗,“我想到了阿娘……”
陶氏当年也是可以抢救过来,但她深知如果她没有因为萧氏而殒命,萧氏一个平妻的位份跑不了,沈云安也很可能步上与步疏林一样的命运。
今日她的荣耀,当年阿爹的脱困,现下阿兄的自由,都是阿娘用命换来,而几乎同样的事情现在发生在了蜀南王与步疏林的身上。
情不自禁,她伸手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父母之爱,当真如此无私么?”
沈羲和从未想过为谁豁出性命,大抵是她也未曾见到过沈云安与沈岳山面对生死一线,又是个不会胡思乱想的性子,便也没有想过要为阿爹与阿兄不顾性命。
故此,对这样的无私奉献,她有些难以理解与感同身受,或许等有一日她成为了母亲,也会明白这到底是一份怎样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深沉。
“这得看人。”萧华雍双手负在身后,侧头垂首看着沈羲和,“许多爹娘会为了骨肉将生死置之度外,亦有不少爹娘可以卖儿卖女获取荣华富贵。”
上慈下孝不少见,父子反目亦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