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沈岳山的立场,曾对沈羲和说过,陛下是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之人,他登基之后,对顾相何等倚重?可宦官刚刚拔除,没有几年,顾氏就落得了满门抄斩,这不是凉薄和无情又是什么?
沈羲和撇开自己是谦王的儿媳,站在陛下的立场来看,便觉着陛下也并无过错。
与顾氏的角逐,与沈氏的对垒,都是立场不同的求存。帝王要求存,大族也一样。
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胜负之果。
这些日子她去了解过关于谦王的事迹,沈羲和不得不承认,谦王是个好兄长,是个好儿子,是个好夫君,更是个好主帅,但谦王那样豪爽不拘小节,重情重义的伟岸男人,却未必能成为一个明君。
尤其是处在祐宁帝这个时局的明君,不是人人都如顾相与沈岳山一般不恋权势,不为富贵动容。
陛下登基,能够大刀阔斧地整顿内政,昔年跟随谦王那些功臣,陛下去过河拆桥,至多是一两句命不好,谦王没有登基的抱怨。可若是谦王去翻脸无情,那么引来的将会是唇亡齿寒的怨恨,这些人会轻易被势大的宦官拉拢,朝廷的肃清将会拉得更远,百姓的苦难也会延长。
祐宁帝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女郎,隐隐约约她竟然和一个人重合,那个少时的玩伴、知己、恩师,后来的臂膀、依靠、能臣。
“你是第二个与朕说此话之人。”
至于第一个是谁,沈羲和没有问,但她想她能够猜到。
这是远远的,沈羲和听到了一声鹰鸣,是海东青的高昂的叫声,她垂眼:“陛下心中的困惑,很快变得得到解答。”
深深看了沈羲和一眼,缓缓闭上了眼,刘三指接到暗示,立时扑了上前高声痛哭:“陛下——”
一声凄厉哀绝的高呼响彻勤政殿,紧接着丧钟响起,匆忙赶来,还没有至勤政殿的大臣们都原地跪下,面露悲戚。
“太子妃殿下,这是陛下的遗诏。”刘三指将袖中的遗诏双手递给沈羲和。
沈羲和尚未伸手去接,紧闭的大门就被推开,太后带着淑妃等人冲了进来,妃嫔们个个跪了一地,眼泪也是瞬间滚落。
唯有淑妃扑过来,趴在祐宁帝身上,哭得哀伤,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转头悲愤盯着沈羲和:“太子妃,你弑君矫诏!”
“淑妃,这是陛下亲”
“狗奴婢,亏得陛下待你如亲,你竟然敢与太子妃勾结,谋害陛下!”不等刘三指说完,淑妃挥手,水袖的轻纱飘扬,狠狠一巴掌搭在刘三指身上。
“弑君矫诏?”沈羲和露出玩味的笑,她的目光落在杵着龙头拐杖的太后身上,“祖母,也是如此以为?”
“是否矫诏,与我看看便知。”太后伸手。
沈羲和却先一步从刘三指手上一把夺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