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二月,吕宋府输送大宋黄金五十万两,去年九月,海外经略府和日本国进行了第三次官方贸易,大宋当年累计获净利三百万两白银。
五月,琉球府实现了粮食自给,并向朝廷第一次输送白银八十万两。
就在两个月前,吕宋府再向大宋输送黄金九十万两,吕宋府的黄金产量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便达到了百万两。
海外开拓不仅给朝廷带来巨额的财政收入,同时也给大宋百姓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仅从京城来说,粮价和布匹价格都下降了两成,从前一贯钱一两的绵,降价了二十倍,五十文一两,从前年到去年,来自琉球府和吕宋府的木绵输入京城达百万担之多。
这两年光在京城附近便出现十七家三千张织机的大工坊,招募年轻女工近五万人,吕宋府公开招募为期两半年的十万矿工和五万粮工,待遇优厚,琉球府则招募十万粮工和摘棉工。
各大官方和私营的造船工坊招募的工匠便达数十万人之多。
这些招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京城普通丫鬟的工钱从前年的日付八十文涨到今年日付百文,开封府八大田庄招聘佃农的广告出现在《信报》和《小报》上,佃农的待遇从收获的五成涨到收获的六成,若长期签约,还有优惠。
去年整整一年,招工成了整个京城讨论的第一热点,打开《信报》和《小报》的商业版,密密麻麻的广告都是招工。
丝麻的巨量需求使大宋农民种植热情空前高涨,
经济繁荣,军费压缩,财政持续改善,去年大宋朝廷实现了五十年来的第一次财政盈余。
由于各种产业发展的强烈需求,迫于压力,朝廷讨论了一年多的匠籍改革终于浮出水面,高太后正式下旨,废除实行了数百年的匠籍制度,大宋百万工匠改为民籍,工匠可自由选择去民营和官营的工坊,但军器监的工匠例外,他们虽然也被取消了匠籍,却没有别处可以谋生,朝廷依旧严禁民间制造兵器。
中午时分,东京街头淅淅沥沥下棋了小雨,范宁下了马车,走进街头一家新开的酒楼里。
他进京已经有十天了,已经先后三次向太后高滔滔单独述职,但高滔滔依旧不肯批准扩大他的海外交战权。
但范宁知道,问题并不是出在高滔滔身上,而是知政堂七相一致顶住了这道旨意。
范宁走进酒楼,伙计领他上了二楼,推开一间雅室门,房里霍然坐着相国韩绛。
“让韩相公久等了!”范宁走进房间笑道。
一名酒姬上前给范宁脱去了外套,韩绛笑眯眯请他坐下,“我估计你现在心情比较苦闷,才请你来喝杯茶,我们聊一聊。”
范宁叹口气道:“我不明白,当年我鲲州也得到了对日本的作战权,为什么到今天,得到这个权力却难上加难?”
“你不觉得你的权力太大了吗?”
韩绛淡淡道:“你有置县之权,有任免县官之权,有征税之权和不征税之权,有矿山处置权,军权方面你已有剿匪权,有调兵权,三万水军都听从你的命令,之前,你擅自把吕宋国灭了,就已经有御史弹劾你,要不是你拿来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收买了知政堂,吕宋国事不会那么快过关,这次,你又想和三佛齐国交战,知政堂不支持你很正常啊!”
范宁有点明白过来,他沉默片刻道:“知政堂是不是想让我交出部分权力,换取对作战权的支持?”
韩绛笑了笑道:“我不妨对你说实话,之前知政堂全力支持你,是因为你能搞到黄金白银,有挖财童子的美称,但海外经略府发展到今天,它获利之丰厚,影响之大,着实出乎了知政堂的意料,现在知政堂在海外经略上已经被边缘化了,知政堂想介入海外经略,如果你能支持,那么在海外作战权,我们可以不做恶人。”
“那知政堂准备在哪方面介入?”
“第一个,对日本的官方贸易权,由海外经略使改为知政堂下属的通藩署负责,当然,还是用你器重的人,余孝年调任鸿胪少卿,兼任扬州贸易署提举,依旧全权负责对日本官方贸易,只不过贸易官署从泉州改为扬州,余孝年也改为向知政堂汇报。”
范宁暗骂一声知政堂无耻,日本发现了储量巨大的银矿,知政堂看到了极为可观的贸易收益,便想把这块肥肉夺过去。
范宁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鲲州和耽州完全纳入朝廷体系,由知政堂直辖,除了特殊军事外,海外经略使不得再过问其政务。”
之前鲲州的各项收益都是算在海外经略府头上,现在知政堂要直辖,也是想把鲲州这块肥肉割走,范宁想了想道:“这两条我都可以答应,但我之前承诺的上缴额度必须下调一半。”
开玩笑,把收益最大的两块肥肉割走,还要自己负担一千两百万的财政额度,谁受得了。
韩绛笑眯眯道:“吕宋府十万矿工,年产金百万两应该没有问题吧!这就一千万两银子了,还有琉球府和吕宋府的粮食、木绵、香料、木材和其他财富,光木绵这一块就不止两百万,没给你加码就不错了,你还想往下降?”
“那我有什么好处?”范宁没好气道。
“好处不是显而易见吗?你拥有了攻打大宋友好邻国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