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隆隆不停,连夜就赶到了方庄镇,这是个小镇子,比不得百川县城,落月带我穿街走巷,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外。她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跟我说:“这是去年买下的一个小院儿,平日里要是太累了,我就到这里住两天,静一静心。”
院子很小,除了厨房柴房和一间放杂物的小屋,就只有两间屋子。刚一进院门,我又觉得不妥,现如今好容易甩脱了道无名,我得想办法去找庞独他们,而且院子里没有别人,孤男寡女共住一起,怎么想都不合适。
“你怎么不进来?”
“我这个……我这个……”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是该走了,还有些急事要办,现在一切平安,不便再打扰。”
“这深更半夜的,就算要走,你也摸不到路。”落月伸手让了让:“在这里睡上一觉,到明天天亮再走吧。”
我想想,也的确是这样,黑天暗地的,万一在路上再遇见道无名,那我哭都来不及。所以心一沉,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落月给我让了一间卧房,前后都有窗户,通风敞亮,我被道无名折腾了好几天,也的确疲惫不堪,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香,直到第二天快正午了才醒过来,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头晕,身子发沉,像是伤风感冒了。落月拿了药给我吃,也不见好。
头晕眼花的,路也走不动,只能在这里再养两天。落月是青楼里的人,却并不薄情,替我请了大夫,又亲手给我熬药。
“来,药熬好了。”落月端着一碗药送来,她平时不做这些粗活杂活,一进厨房,脸就被烟熏黑了一片儿。
我拿药喝了一口,估计是熬糊了,水也加的不够,药汤苦的黄连一样,捏着鼻子才喝完。
一连喝了三天的药,身子就渐好了,第四天晚上,落月照例给我拿了药,我端起药碗,刚一放到嘴边,就从氤氲的药汤里,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气味,好像有一丝丝臭,又好像有一丝丝香,这股气味淡的几乎察觉不出,又混杂在浓重的药气里,如果不是我的鼻子很灵,或许就嗅不出来。
本来,我没有任何的戒心和防备,但是嗅到这股夹杂在药气中的淡淡异味,我心里就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今天的药,恐怕又是黄连一般的苦。”我嗅到了这些,却未表露出来,端碗喝了一口,没有咽下,拿着布巾装着擦嘴的样子,悄悄把嘴里的药汤都吐到布巾上。
如此三四口,如法炮制,药碗空了,我一口没喝,药汤全在布巾里头。
“良药苦口,不是这么苦的药,你也不会好的这么快。”落月拿着药碗,抬手替我掖了掖被子:“盖好,可别再着了风,早点睡,明天我到镇上买一只鸡给你熬汤,要是熬的不好,你可别嫌弃。”
落月带上房门就走了,我躺在床上,心里那股别扭,久久都不散去。
我总觉得,今天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