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屁!不嫌恶心啊?”他没好气地回我。
“那就是我猜对咯!”
“别惹我!爷现在心情很不好!”他说完,抢过我手中的杂志把脸盖住,可想而知此刻他心里的纠结。
我很没涵养地笑出声来。
他放下了杂志,狠狠地瞪着我说:“再笑,哥割了你的舌头!”
“来啊来啊!割啊割啊!”
我渐渐发现他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肆起来。
他干脆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我的脑袋一口猛地含住了我的舌头!我拼命挣扎奈何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毫无顾忌地就这样狠狠吸住我的舌头直到我面色发紫几乎窒息,他这才悻悻作罢,狠狠抹了一把嘴唇,然后对我说:“再敢挑衅我试试!”
我舌头被他吸得发麻,脑袋也发胀,我低下头服软,不敢再说话了。
见我一直安静,他顿时又不适应了,拿胳膊捅了捅我,说:“好像大家都睡着了。”
我并不说话。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又捅了捅我:“你是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啊?”
我还是不说话。
“问你呢?哑巴啊?如花?小花?你看那边个人,你说他那个人像不像小偷?”
“快说话!妈的!你想憋死我吗?”
“喂,你再不说话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喂!!”
他忍无可忍地看着我,可是我就是始终保持沉默。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妥协:“我算败给你了!行了,以后我不惩罚你了,无论你怎么犟嘴,这样行了吧?”
“君子一言!”我顿时喜笑颜开。
“死狗难追!”他愤愤地看着我,很不甘愿地蹦出这四个字。
“是驷马难追!你有没有文化!”我大声说道。
“哥是大学生,你少在我面前卖弄!”
“大学生怎么了,现在也和我差不多了!”
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突然变得沉默,似乎想到了许多,他安静了许久后,悠悠地问我一句:“你相不相信大学是我自己考上的?”
我摇了摇头,他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儿学霸的气氛,分明就是个流氓地痞混混!
“我自己考上的,我其实很想读大学。”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不知道触痛了心里的哪一块地方。
“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像是爱读书的人。”我说。
他笑了笑,他说:“因为那是妈妈临终前唯一的愿望,说希望我将来能上大学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走我爸爸的老路。”
“既然这样,那你又……”话说到一半,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我怕戳痛他的心。他的心疼了,我也会跟着疼。
“十岁以前,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十岁以后,就不再是了。”他不经意地说着,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十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
我不禁回忆起十年那年的我来。
那一年,母亲病倒了,父亲在镇上的小学教书,妹妹整天练习舞蹈,母亲种下的稻田和菜园都没有人经管,为了让母亲放心,我辍学两个月,独自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农活,种菜,施肥,收割水稻。
那时候还没有机器收割,我跟着来帮家里忙的大人们一起,用镰刀割着一把把金黄的水稻,看着那金黄色的稻穗变成一粒粒的稻谷,手上和腿上都是伤痕累累。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艰辛,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养家的艰难。
我把这些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听得云里雾里,他问我:“水稻是什么?”
我简直无语,我说:“就是大米。”
“大米不是本来就是那样的吗?”他更不解了。
真是生活太幸福,不知道五谷杂粮为何物啊。我于是只能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水稻如何变成大米,他听完后,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你过得太幸福了。”我说。
他冷笑了一下,他说:“这样就叫幸福吗?我宁愿用所有的钱,换一顿爸爸妈妈和我的团圆饭。”
我的鼻子瞬间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