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靳少那样的人可能会看上一个服务员吗?当然不会。所以啊,她白白被靳少玩了一阵之后,还有了孩子。这件事把我爸给气的,直接就和她断绝了关系。”小画又继续说道,边说,边看我的反应。见我脸上一脸的平静,她于是更生气了,她气愤不已地说:“后来,她就干脆离开家,又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靳言的表哥,然后做了人家的地下情妇,紧接着就消失了一年!”
大家的诧异声络绎不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那种讽刺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些诽谤从小画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感受到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片反常的平静。我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激动,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着我自己的亲妹妹能够把我置于怎样万劫不复的地步。
“就因为这件事,我……我妈被她活活气死了……”小画说到这里,失声痛哭起来。一时间,大家纷纷好言安慰。我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孤孤单单地抱头鼠窜在这一堆人之中。
“就这样就算了!我爸爸气她,她竟然还真的和我爸断绝了关系!然后不知道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一年之后她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成为了大一新生!整个过程我都觉得特别费解!我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我们校园里!根本就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大家觉得呢?!”小画一脸的义愤填膺。
她话刚说完,我便笑出声来了。我突然发出的笑声让所有人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诡异,大家都用看怪物的目光盯着我看。
我笑着说:“好精彩的故事。妹妹,这就是你眼里的姐姐吗?你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还是我在付呢!”
我这么一说,她一下脸色煞白,她说:“你……你瞎说什么,谁会要你的脏钱!”
“不管你认不认我,我始终尽了我做姐姐的本分。你一定要在大家面前抹黑我,也无妨。我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对你的情分是不会变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我觉得我做不到这么残忍,不管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都做不到这样在人前大肆宣扬你的丑陋。我如果是你,我不会这么做,因为谁都明白一个道理,家丑不可外扬!”我的言语里都透着一种竭力的克制,我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微微的颤抖。
我可以承受侮辱,但是我绝对没有想过,这种侮辱却偏偏来自于我曾经最爱的人和最疼爱的人。这种感觉,真是挫骨扬灰般的剧痛。
我的话让现场的人一下静默了,大家心里被小画煽动起来的那一团火被我轻轻浇灭了。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学子,对事情的看法不会单一听从某一方的意见。我并没有为小画的指责而反驳什么,却从另一个同根同源的角度出发,没有争,没有吵,就是陈述一个最基本的道理。
理,不辨而明。这样的角度,让小画一下丧失了立场。即便我这个姐姐再不堪再龌龊,从她的口中这样肆意谩骂与中伤终为不妥。
小画气结,她指着我的鼻子,欲壑难填地说:“潘如书,你少强词夺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不是不认家门了吗?那你还说什么你是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这样的人只会让我觉得丢脸!”
我自始至终都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看到她的眼睛明了又灭,灭了又明,她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试图再想出更多的说辞让她更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从而得到大家更多的附和。
相反的是,我心里却很静。她越跳脚,我越平静。
再开口说话时,我已经不会颤抖了,语气也十分自然,我说:“我父亲不认我,这是我和父亲之间的隔阂。我今天的选择,是我个人自己想走的路。我选择重回学校读书,为的是我个人的梦想。至于我是正常高考进入Z大还是通过旁门左道,我想Z大负责招生的老师比诸位更加清楚。我的人品如果真的污迹斑斑,我想不仅大家都不会容我,Z大更不能容我。我今天在这里求学,做了我作为一个学子踏踏实实的本分,我和大家一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费劲心力挤进这座让我骄傲的学府。大家诟病我没有关系,我为我自己自豪。至于这些流言蜚语,我只想说一句,我没有伤害过你们任何人,也希望大家能够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伤害一个与你们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我是什么人,请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自己会证明我自己。这种恶意中伤、肆意揣测的行为,我觉得不是Z大的学子们应该做的,何况各位是Z大的精英!”
我环顾着四周,勇敢面对每一个人投来的目光。我知道我的话语已经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赞同,但是大部分人依然持有偏见。见我这样说,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说:“那么我想问问潘如书同学,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靠自己,那么你高额的学费和生活费从何而来?你既然被家人赶出了家门,你又没有固定收入,那你靠什么生活?”
“这一点,恕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没有做昧对良心的事情。”我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