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似乎又平静了,连身体有恙的大夫人崔氏,在心腹段老婆子伤愈之后,她也每日见好,大爷古仲忙着在作坊间修复受潮失色的墨丸,依着古绯提供的法子,每日都能见墨丸完好的重新被卖出去,他是越来越欢喜,看着每一锭的墨丸都像是在看着白花花的银子。
同时古仲应允古绯的制墨小作坊,也有匠人在修葺,刚好就是青墨院隔壁的荷香园,将墙垣打通,连成一片,再备上制墨要用的物什,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古绯平日也不出院,多数的时候都呆在青墨院,那荷香园本有个活水池子,里面还养着好些锦鲤,这要弄出制墨小作坊,池子只有填了,锦鲤没去处,古绯就让苦妈寻了个水缸来,将之搬到屋檐下,她竟兴趣盎然的养起锦鲤来。
那痴迷的程度,就是半夜想起忘了给锦鲤喂食,都会爬将起来,点着灯笼丢食儿下缸。
苦妈看的摇头不已,也不提醒古绯,锦鲤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饿死的,结果,没两天,某天早上,苦妈才做好早膳就听闻古绯的惊叫声。
她身手敏捷地冲出膳房,就见古仲趴在水缸边,葱白纤指戳着浮起鱼肚白的锦鲤,一脸不明所以,她甚至还问,“怎的就死了?我每天都喂食儿,怎还会饿死?”
苦妈哭笑不得,就是一旁的丹青都憋着笑,两人笑话了古绯一阵,丹青才好心捏着死了的锦鲤鱼肚给古绯解释,“姑娘你瞧,这锦鲤肚子这么鼓,哪里是被饿死的,分明是被您给喂的撑死了。”
古绯杏眼圆睁,很是吃惊的问,“撑死的?这蠢鱼吃不了那么多,就不知道不吃吗?”
丹青失笑,她拿网子将死鱼从缸中舀出来,换了干净的水,后才教古绯,“姑娘,这锦鲤两三天喂一次就行,一次喂一小撮食儿,很好养的。”
古绯拍手,赞道,“大善,若是十天后,这些蠢鱼都还活着,咱们就在里面再养点小的睡莲,鱼莲相戏,想必自是一番美景。”
这下,丹青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她看向苦妈,苦妈早精明地挎着竹篮到坊间去了。
先不说古绯这爱养活物可又偏生养不活的古怪兴致,没过几天,在那水缸之中的锦鲤堪堪从十来条锐减到三四条之时,青墨院迎来了大爷古仲。
对古仲的到来,古绯仿若早心有所料,她是半点不意外,大方的将人迎进花厅,吩咐丹青上茶。
古仲面有喜色,能看出他心情不错,“绯丫,你那法子果然奏效,这几日,那批受潮失色的墨丸尽数都修复过来,全卖出去了,所损的不过寥寥数枚,古家可算是解了这次灭顶之危。”
古绯矜持浅笑,她也不居功,“哪里,阿绯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其他的可全是大伯亲自督促的,看大伯都瘦了,最近一定很辛苦。”
古仲爱听这这话,他一手抚着美须,笑眯了眼,越看古绯越觉乖顺,“辛苦是一定的,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他话锋一转,“今日我过来,是想问问绯丫你对认祖归宗的意见,如果没有意外,半月之后就滴血认亲,然后大伯也好将你名字上到族谱,毕竟咱们古家人丁单薄,不比其他家族子嗣繁盛。”
古绯面不改色,气息不乱,只回道,“认祖归宗是大事,大伯安排了就好,阿绯没意见。”
话是这么说,可古绯心如明镜,古仲哪里是来问她意见的,分明是支会一声,有她助古家解危在前,古仲不想将大家关系弄僵下不来台而已,故才那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