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子慢吞吞地步行回家。
大都市的霓虹夜景下,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自欺欺人的小丑。
可能是因为折腾一夜一天,回家躺在床上,竟然一下就睡着了。
醒来,发现卧室客厅洗手间的灯全部都亮着,自己就这么和衣睡到了凌晨六点多。
她睡不着了,又不想动,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躺着。
拿起手机,看到无数条消息,全是癞蛤蟆发来的。
“小姐,快出来聊五毛钱的天……”
“小姐,你干嘛一直不讲话?”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失恋了?被甩了?还是相亲又失败了?”
“小姐,你好歹吱一声啊……”
她不想搭理任何人。
连他发的几个红包都懒得拆开。
顺手翻翻朋友圈,除了微商就是各种筹款链接,更是百无聊赖。
往下翻,翻到远房表姐在秀恩爱,订婚戒指明晃晃的,衬得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非常好看。许多亲戚点赞,评论,清一色的祝贺,也有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恭维。毕竟,这年头,人人都尊敬有钱人。
年子想起那个“高富帅”的话:我才见过卫微言,他没有出车祸死掉,他好好活着呢……世界这么小,随时被嘲笑。
尤其是想起那个仙女般的背影,年子更觉得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并非是卫微言花心——而是人家压根没看上你过。
简直比劈腿更不可饶恕。
该死的卫微言。
她发誓,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了——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见你了。
问题是,人家怎会求你呢?
别做梦了。
肚子里咕咕作响,她想起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人就是这样,都沮丧成那样了,还有心思吃东西。
她去冰箱里翻了翻,煮了一碗速冻汤圆吃了。
热腾腾的甜品下肚,元气值又开始恢复了。
坐下码字,又没什么灵感。
再看看上个月的稿费单,并不是她渴望的突破十万好去吹牛比,而是严重缩水,只有三万多。
这个月写得少,也没什么爆款,估计稿费就更少了。
七万,好像成了巅峰,难以超越了。
她更沮丧了。
干脆趴在书桌上眯一会儿。
醒来时,竟然快中午了。
手机里无数条留言。
有个好久没见的熟人问:“年子,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如何?”
她马上回复:“好好好,多给介绍几个。”
“对了,你有什么要求没有?比如房子车子身高学历这些,都说说……”
“不用了,男的,活的就成。”
年子第一次去相亲。
相亲地点是男方指定的一个大排档。
男方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这个城市,公务员,在本市有一套按揭房。
他本人和微信上的照片差别有点大——居然微微秃顶,而且胖,身高也和他自称的175有极大缩水。
不过,身高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一米多,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年子不关心他到底有多高。
他见了年子,倒是蛮热情的,“年子,你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啊……”
年子不能说“你看起来真的好老啊”,于是,只能笑笑。
秃头哥点了两菜一汤,一个劲地招呼年子吃。
吃饭期间,秃头哥不停地旁敲侧击问年子家里有几套房子,父母有没有退休金,她本人有没有收入来源,最重要的是,女方嫁妆会给多少?
“说实话,我们老家的彩礼风很重。但是,大城市根本不会这么LOW。据我所知,大城市的父母都爱女儿,怕女儿过苦日子,女方家里不但不要彩礼,还得陪嫁房子车子现金……”
这么好的大城市在他梦里吧?
“年子,你是独生女,这些都不会少吧?”
当听到年子说,自己的父母什么都不会陪嫁,自己也只是到处“打零工”时,秃头哥的笑容没那么流畅了。
没有嫁妆,失望的秃头哥开始谈“贤妻人设”了,他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家务事这些最好女人全权包干,还举例他一个同事,说其老婆怀孕时,家务照旧,产检自己去,生孩子都是女方一个人搞定,男方一点都不带耽误工作和娱乐的……
年子听完,静静地说:“这种女人,我们那里,一般被称为寡妇!”
秃头哥,卒。
年子相亲的第二个对象是个拆迁户。
拆迁哥28岁,开一辆别摸我,选了一家很洋气的咖啡厅请年子喝下午茶。
拆迁哥从自己家里的7套房子3个铺面开始说起,听到后来,年子觉得,可能他们那附近几条街甚至整个市中心都是他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