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向年子,但见她满脸“看好戏”的旁观者模样,就更不爽了,却笑眯眯的:“年小姐,你怎么都不吱声了?要不要握手言和,得看你的啊,你也表个态吧……”
年子低叹一声。
“怪了,年小姐如此春风得意之际,还唉声叹气?”
年子又叹一声,悠悠的:“乔雨桐,现在,我差点都成为你的粉丝了……”
“????”
“女德的精髓或者说最高境界,就在于攀上有权势的男人之后,可以不声不响,一切让男人替你出面,替你买单、替你战斗!我生平第一次享受到这种不劳而获,真是觉得爽呆了,都要改弦更张,成为你的粉丝了……”
“……”
乔雨桐终于笑不出来了。
她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
本想说几句场面话,故作潇洒地离去,可是,终究还是“潇洒”不起来,恨恨地瞪了年子一眼,拉着薇薇走了。
宁静如水的薇薇始终都没开口,好像一切的江湖纷争都距离她很远很远。只是,临走的一刻,她又看了一眼云未寒,目中,有难得的波澜,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惊艳到的人。
云未寒礼貌地目送她俩的背影离去。
回头。
年子却看着大门口。
门口有小小的喧哗声,那是盛装打扮的冷C和冷富豪一起来了。
是的,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臭虫出没的地方,都是成群结队。
她叹道:“我跟这里气场不和,林教头,我觉得我还是先偷偷溜了吧。”
“我和你一起走。”
“你不和冷C他们聊一聊?”
“不用了。”
真有什么事情,也无需在这样的场合。
车子开出去老远,年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明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上的小礼服还是勒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年子想,难怪那些女明星动不动就要瘦到七八十斤,形如骷髅,否则的话,稍微正常一点的体型穿个小礼服都要勒死你。
云未寒问:“年姑娘,你对今晚的事情怎么看?”
她若无其事:“我还能怎么看?坐在车上拿着手机看。”
“……”
云未寒苦笑一声:“年姑娘锋芒毕露,满身是刺。虽然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可很多时候,不如多栽花少栽刺……”
是的,至少为了人身安全,也该多栽花少栽刺。
云未寒说的都是对的。
至少,年子自己都自认不该破坏这个“握手言和”的机会。
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和乔雨桐这样的人“握手言和”。
也没法言和。
年子再次想起马德的那句名言:“这个世界真是乱了套,说真话的人,卑琐得像个小人,而说假话的人,一本正经得像个君子。假话说好了,会成全了自己。真话说不好,会得罪了别人。所以,说假话的人越来越多了……说假话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中,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是在为这个世界主持公道;而说真话的人,张嘴先矮三分,启齿要看脸色,说不到几句,便面红耳赤,战战兢兢,仿佛说下去就会撕破了什么,而露了馅,伤了心,丢了人。”
一路上,都很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小院门口。
年子打开车门下来,抬起头,看到一弯镰刀似的月亮。
年大将军懒洋洋地咕咕叫:“参见大王……参见大王……”
“年姑娘,我真希望今晚没有令你不愉快……”
她笑笑,若无其事:“林教头,谢谢你一直维护我。”
他凝视她。
她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家,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年姑娘,你可是在怪我?”
“没有。”
“真没有?”
“真的。我是感谢你。”
“可是,你的目光已经说明,你认为我俩不是一路人。”
她苦笑:“就算是我的父母,跟你的态度也是一致的。为了我能长命百岁,他们一直希望我安分守己。真有问题的,很可能是我自己。所以,发生了这些事情这么久,我都不敢告诉他们……”
曾几何时起,我们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的“异端”——因为,你不符合“温柔敦厚”(圆滑世故)“宽容大气”(八面玲珑)的普世审美。
她耸耸肩:“是我应该做出改变。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乔雨桐不再背地里组织水军团队攻击我,我就自废武功,绝不多管闲事了。否则,你和冷C等人也不好继续合作。”
云未寒沉默了一下,淡淡地:“我并没有希望你看到国王裸奔却指着他说:哦,你看陛下的新衣服好华丽!”
年子笑起来。
他也笑起来。
二人竟似同时松了一口气,好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关系”,分分钟都要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