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北笑了。
因为昆仑绝不会在任何时候劈出一刀时,使出全部的力气,本能中总会为自己留下一丝退路,要不然当初她刚见到漠北北时,也不会被打伤后还能及时逃走了。
本来,山原百代也该像昆仑那样才对但她没有那样做,在劈出那一刀时,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的力气,所以才能斩伤了漠北北,也让她自己变成了两半。
自以为甘心被宋天问玷污了的山原百代,终究还是没有彻底地堕落,灵魂深处还残留着不该有的廉耻之心。
正是这一丝丝的廉耻之心,堵住了山原百代的退路,让她甘心面对死神。
又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沙梁上,站在山原百代的尸体面前,向这边看来时,漠北北也看向了她,相距数百米,俩人的目光交集碰触,随即分开。
漠北北转身就走,走的很快。
等她消失在黑暗世界的入口处时,昆仑已经用黄沙把山原百代的尸体埋葬了。
无论这个女人有多么的邪恶,但有一点却是让昆仑必须这样做的:陆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虽说把尸体埋在沙梁上,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随时卷起的黑风暴给卷走,昆仑还是为她堆起了一个小坟头,她山原百代生前所用的那把长刀,就像一个墓碑,在星光下显得是那样清冷。
沿着漠北北走过的道路,昆仑走到了黑暗世界的出入口,回头看了眼山原百代的葬身之处,又有人出现了。
这是个老头子,距离这么远饶是昆仑的眼神很好,也看不出他是谁的。
可根本不用看,昆仑也知道他是那个爱吃土豆的老头子,她曾经喊了他十数年的爷爷,因为他的心脏病而死,她被陆宁抛弃了整整五年之久。
时隔那么多年,老头子又复活了昆仑没有怪他,好像早就知道那样,看向他的眼神中,依旧像儿时那样带着深深的依恋。
有啸声传来,很古老也很经典的凤求凰。
也唯有土豆老这种老不死的,才会守着一具还没冷却的尸体,盘膝坐在山原百代坟前,吹起一曲经典的凤求凰。
啸声呜咽,随风四处飘荡,就连高空中的星辰都仿佛受到了感染,悄悄擦了擦眼睛躲在了乌云后面,风更大了。
一曲终了,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昆仑已经不见了。
凤求凰,凤求凰,荒漠残星冷风人断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多少年来,司马相如所做的这首《凤求凰》,世世代代被后人用古琴来演绎与心上人的爱情故事,言浅意深,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和汉代民歌的清新明快于一炉。
有位俊秀的女子啊,我见了她的容貌,就此难以忘怀,一日不见她,心中牵念得像是要发狂一般。
我就像那在空中回旋高飞的凤鸟,在天下各处寻觅著凰鸟。
可惜那美人啊不在东墙邻近,我以琴声替代心中情语,姑且描写我内心的情意,希望我的德行可以与你相配,携手同在一起。
何时能允诺婚事,慰藉我往返徘徊?
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无法与你比翼偕飞,百年好合?
这样的伤情结果,令我沦陷於情愁而欲丧亡,令我沦陷於情愁而欲丧亡听着时而欢快,时而呜咽缠绵的古琴声,宋楚词心中默念着这首经典所表达出的含意。
全身一袭大红嫁妆、头戴凤冠蒙着流苏红盖头的宋楚词,就是今晚的凰。
今晚,将会有一只凤,在一曲古琴终了的余音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洞房,用早就准备好的玉如意,挑起她的红盖头,看到她娇艳的容颜。
今晚,就是宋楚词的洞房花烛夜,桌子上的那两根红烛火光无风自动,有烛泪缓缓淌下,外面花厅内,传来人们开心的笑声,金杯互碰时的脆响声,自然也少不了劝酒声:“新郎官,不把这杯酒喝完,你休想进的洞房!”
新郎官苦笑着的声音响起:“各位兄长、姐妹,就放过小弟吧,小弟实在是不胜酒力,再喝,再喝就醉了。”
“醉了更好,哈,哈哈,今晚你不醉,还叫新郎官吗?你可知道,俺陆元通等这一天已经等多久了?”
“就是,就是!”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好像还有大脚踏在圆凳上的声音:“哥哥我一直以为,今晚与大小姐入洞房的人会是陆宁那小子,最不济也得是俺们这些兄弟,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你小子给捡了便宜,心中不甘啊,喝,不把你小子喝个烂醉如泥,休想!”
“怎么,宋元嘉,你是不是觉得,我把楚词许配给张良华,你心里很不甘?”
一个超级好听的女人声音,从花厅门外响起。
所有喧闹的声音,就像被刀切断那样,嘎然而止,片刻后,宋元嘉那讪讪的声音才响起:“夫人,不是俺”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今晚是个喜庆日子,夫人不会责怪你口无遮拦的。”